宜妃澀澀一揚眉,輕輕笑了,“娘娘身處高位,哪知潦倒之人的痛楚?我不過稍見潦倒,便有一幫奴才欺淩到我頭上!對我拳打腳踢、大罵出口,娘娘看到的傷痕並不算什麼,手臂上、腿上,甚至全身,皆是傷痕。幸而娘娘來得早,晚一刻我便要服下毒藥了。”
南宮瓊依看了看宜妃手中的茶,頹然覺得刺眼無比,那便是宜妃準備自殺的毒藥。
心下不由得憐憫,南宮瓊依柔聲問道,“什麼奴才如此不知禮數?你為何不告訴本宮?”
宜妃眼含了幾滴淚珠,哀怨道,“本宮從不做無用之事。如今爺心有所屬、芸香亦離我而去,本宮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著,抬眼看著南宮瓊依,眼中似乎有一絲感動,“將死之人,娘娘還肯來探望,嬪妾倍感欣慰。若娘娘真要憐憫嬪妾,還請娘娘照顧好嬪妾的父母。”
南宮瓊依見宜妃要尋死,忙搶過宜妃手中的茶杯,用銀簪一驗,果然是劇毒!
“你且聽本宮一言,隻要你信得過本宮,凡事都還有轉機。”南宮瓊依急忙道了一句,未經大腦思考。
宜妃唇角揚起一抹淒微的笑容,恍惚問道,“真的嗎?爺與我,亦有轉機麼?”
南宮瓊依拉過宜妃的手,看著她微含希望的雙眼,笑道,“自然,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萬事皆可逆轉,感情亦不可例外,你一番癡心,他必會領受。本宮會盡全力助你。”
宜妃這才拉南宮瓊依坐下,一改原先靜如死灰的漠然眼神,轉為期許和驚喜,略略還帶著幾分疑然,道,“我不過失勢之人,你審問完畢、讓我寫下指證伊良娣之書便罷,為何要幫我?”
南宮瓊依已然完全接受了宜妃的可憐之處,溫言道,“本宮說過,府中妃嬪皆是本宮的姐妹,哪有置姐妹於不顧的道理?你隻要好好活著,本宮定救你回華宜苑!”
宜妃雙唇緊閉,起身給南宮瓊依下跪。
南宮瓊依立時扶住她,發現她已是滿臉淚斑,可以想象她這十日所受的折磨。可見失勢有多麼可怕,竟將宜妃的高傲性子磨得銷聲匿跡。
宜妃仍是抱了一絲疑慮,複問道,“娘娘覺著爺與嬪妾的感情,真的還有轉機的可能嗎?嬪妾不敢欺瞞娘娘,嬪妾仍是處子之身。”
南宮瓊依整個人怔在一處,良久才癡癡問道,“為何你們?”
宜妃的衣襟盡是淚水,身子劇烈顫抖著,像是回憶起十分心痛的事情,“爺說他愛上了一個不可能得到的女人,心中唯有她一人,所以不會碰嬪妾分毫。他日日召幸嬪妾,隻因溫莊貴妃的命令,無存任何感情。”
南宮瓊依心下感動,卻也震驚,怪不得至今無妃嬪有孕,許是都不曾真正侍寢的緣故,她沒想到儀墨辰會如此尊重與她的感情,就連子嗣亦可以視若浮雲。
“既是不可能得到的女人,你又何必在乎呢?日後你一定會成為太子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
南宮瓊依安慰了宜妃一通,總算讓她打消了死的念頭。
自宜妃入裳琳居後,儀墨辰便被皇帝派去江南巡視水災,如今已有十日,算算也該到歸期了。
事情總是那麼出人意料,南宮瓊依曾自詡聰明,如今,竟也不知該如何麵對儀墨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