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望香閣已是晚間,南宮瓊依便見紅梅繡樣的屏風被人換成了移植的紅梅,並用珠簾和紗帳隔開了正間和寢間。
南宮瓊依立時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侍婢首領姚汀茹恭敬上前,平聲靜氣答道,“回娘娘的話,宜妃娘娘說非常喜歡娘娘閣中的紫檀木屏風,太子爺遂下令,將娘娘的屏風賜給了宜妃娘娘,宜妃又說自己素愛金器,一道將娘娘鍾愛的金器也奪了去,還說……”
瓊依冷凝了笑意,問,“還說什麼?”
“還說娘娘小門小戶出身,不配用這麼貴重的東西。娘娘息怒,忍過一時才能風平浪靜。”
姚汀茹是侍奉先敬妃的人,確實穩重得當。
宜妃跋扈囂張倒也不必怕她,明著來總比暗槍好擋。
瓊依本也沒打算與宜妃置氣,忍過一時便好了,不怕沒有來日。再者她本來就不喜金器,亦不喜歡假梅,撤了正好,隻當宜妃要了自己垃圾便罷。
傍晚的時候,正間的窗戶似乎沒有關好,有微微的風從正間飄過,帶著正間紅梅的清新徐徐而來。
大約是太子怕叫人認為宜妃失了禮節,便吩咐下人在瓊依的庭院裏植了桃花、荷花、桂花和紅梅,紅梅幽香,一時間芬芳滿庭,待春開了桃花,必定更加美不勝收。
——分割線——
儀京的夜晚雖冷,卻也不至於讓人心寒。
連續三日,太子都臨幸宜妃。
南宮瓊依心覺淒涼,這是她一生隻有一次的愛情,還不曾萌生,竟就被打入了地獄。
風吹過,花樹顫顫搖曳,斑駁的痕跡淡淡的映在窗上,似欲伸未伸的虎爪,令人恐懼。
何福侍於南宮瓊依身旁,與瓊依閑聊說笑,卻也不失了禮節。
也不知是怎麼的,話題竟從紅梅轉到了宜妃身上。
南宮瓊依不由得心下一顫,她雖是冒牌的太子妃,但是聖旨已下猶如塵埃落定,雖日後可能動搖,但現在的她,已然是太子嬪妃,太子亦是她畢生依靠,她必須盡全力坐穩太子妃的位置。
“如今宜妃榮寵優渥,娘娘卻……恕奴才多言,實在不符合禮節呀。”
南宮瓊依倒吸了一口涼氣,無奈道,“入府三日,本宮連太子的麵都沒有見到,就算知道不符禮節,也不能勸說,本宮亦是力不從心。”
何福定著神色,“娘娘確實力不從心,但事在人為,絕非天意可阻。”
“你的意思是……”
何福保持著和顏悅色,言下卻不失陰險,“娘娘可曾聽說過宮鬥?妃嬪之間的明爭暗鬥可是精彩得很呢!”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公公言之有理,可是本宮卻不願那麼做。雖是人定勝天,但本宮也信惡有惡報。”
很快,又是清晨,周謹言的身影準時而至,“太子妃娘娘金安。娘娘,太子今晚還是留宿華宜苑。根據儀國禮節,妃嬪侍寢後過三日便要來向正妃請安,宜妃娘娘留了話,半個時辰後自然會來向娘娘請安的。”
南宮瓊依應聲,“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周謹言剛一出,姚汀茹馬上找來了幾個侍婢,吩咐替南宮瓊依梳洗打扮。
幾個侍婢有順序地進入寢殿,兩個帶頭的侍婢手中分別端著頭飾和衣裳,其餘的皆空手而來,個個埋頭而行,十分敬畏的樣子。
南宮瓊依知道第一次請安,雙方皆要穿正式的服裝,她也知道貴族的服製都是很金貴的,隻是她沒想到太子妃的服製原來比她想象中還要奢華萬倍。
首先入眼的,便是金鳳紅玉冠,色澤如花鮮豔,且在製作過程中加入了香粉,散發著芬芳的花木清香,尤其是冠上鑲嵌的紅玉,如鴿子血一般,難以言喻。
再者便是另一個侍婢手中的絲錦廣袖彩衣,上繡的是鳳凰騰飛的蘇繡圖案,下綴的是薔薇晶石和紫水晶,光豔奪目,是由多個繡娘經整月不眠不休所製,極盡奢華。
——分割線——
半個時辰後,南宮瓊依準時坐在正間的寶座上,宜妃卻沒有如約而至。
瓊依早就猜到了這麼一出,自然不覺驚訝,沁寒也學乖地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