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如今的社會,親情至上,友情次之,愛情墊底,可現實是不是有點太不近人情,竟冷漠的如此徹底。單文強隻有單楠一個兒子,卻又親手把他送上斷頭台,其中的緣由無從得知。在看到單楠文檔的最後一頁之前,吳菲還抱著一絲希望,盼望著白賢隻是開了個滑稽的玩笑,任誰都無法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會將自己推入懸崖邊吧。可真相往往就是那麼諷刺,以至於吳菲在看到簽買人處的簽名時如進冰庫般寒冷入骨。
吳菲來到長街,昏黃的路燈泛著濃濃的暖意,卻無法溫暖她分毫,行人不知何時都支起了雨傘,是否他們也覺得這世界太過冰涼,她張開雙手,指尖透過點點微涼。思緒回到單楠出差前的那一夜,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吳菲,不要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至親。現在想來,他竟早已知曉自己的結局,因為對方是至親,所以才不絕地反擊?因為是至親,所以甘願成全,結束自己的人生?因為至親,所以苦心孤詣,不忍反駁分毫?至親,至親又如何能置自己的骨肉於死地。此刻,吳菲才恍然發覺,為何單文強對單楠之死不聞不問。真相果真都是如此血淋淋麼,吳菲卻依然不信,不信骨肉親情不及陰謀權益;不信猝不及防的真相揭示的謎底。既然眼前早已辨不清方向,那麼就摸索著前行吧……
雨幕紛紛,行人匆匆,卻有一人步履緩慢,不披雨衣,不遮雨傘,就那樣格格不入。放眼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一身黑衣裹全身的人,從身形來看,是一個20左右的男子,身形挺拔,眉眼間帶著幾分不舍與關切,目光緊隨著前麵的身影移動,全然不顧自己踩過多少的泥濘。直到那抹背影被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緊張的帶回一所公寓,那男子回過頭給了他一個眼神,似是安慰,似是叮囑。安慰他:她會受到最好的照顧,叮囑他:照顧好自己。直至那兩抹身影在視線裏消失不見,直到熟悉的窗前出現朦朧的身影,他才黯然離去。
白賢把吳菲推進家門,自己帶上門就急匆匆地拿來兩條毛巾,笨拙的給吳菲擦拭著頭發,“傻的麼,下雨沒感覺?”
吳菲從背包裏拿出那份檔案,放在茶幾上,順手接過白賢手裏的毛巾,自己擦拭起來,“安鎮,才該死!”
白賢沒有反駁,卻也沒有附和,隻是起身去倒了杯熱水,放在她的麵前,“凡是有因必有果,此刻你認為該死的人,都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導火索。你我都應該明白,凡是任務涉及的人和事,都不會像表麵看上去那樣簡單”他望著她,看到她眼睛裏的憤恨。他明白她此刻的嫉惡如仇來自什麼,隻希望那份執著最後不會毀了她,如同當初的自己那樣,“去洗個熱水澡吧,明天我把檔案送回去,算了,我現在送回去吧,你趕緊洗完,去睡吧。”
吳菲下意識地抓住檔案不肯放手,“我去”,說完便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白賢望著她背影消失的地方歎了口氣:也罷,早晚得經曆點什麼,誰又能真的護一輩子呢!
這時門口出現一個身影,一身黑衣裹住全身,他摘下帽子,凝重的看著白賢,“師傅,你為什麼不攔著她?”他的語氣裏帶著質問。
白賢把來人拽進門,才緩緩開口,“即使是溫室裏的花朵,也總有見光的一天,你總不希望她成為見光死的那朵花吧。”他遞給他那條沒用過的毛巾,“她需要曆練,人嘛,總要經曆點什麼才能真正長大。況且她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讓她闖闖也好。倒是你,給我一個判錯你行動的機會吧,這樣下去,你會拖我後腿的。”
“知道了,師傅。”
看著明皓瑋的背影,白賢再度歎了歎氣,看了看茶幾上放置的兩條擦拭過水漬的毛巾:我又能幫你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