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不同意(1 / 2)

白無恙的馬車在鹿鳴穀口停駐了片刻。

“難道是他?”

“嗯。”

“無妨,你隻管跟著娘子。”

“是。”

“謝謝你,念奴。”

“……不必。”

對話簡短,並不拖泥帶水,舍利隻瞧見一道灰色的影子劃過,樣貌身高是男是女都沒分清楚,便聽到白無恙略顯疲倦的聲音瞌睡兮兮地說了一聲,“啟程。”

天氣漸寒,人也似乎和動物一般貪睡了,要是能冬眠多好?白無恙向軟軟的座位裏麵塞了塞,裹緊鑲嵌皮毛的披風,閉上了眼睛。

不幾日便是杏之休沐,文慶王一下朝便去太醫院,扯著老黃牛回來卻不見了媳婦。

舍利有些不高興,又不得不稟報,“小的剛去問過,袁府來人請夫人過去一趟,像是有什麼要緊事。”王爺明明給夫人配了丫頭,偏偏不用,成天價把個又傻又笨又不太靈光的饅頭帶在身邊,爺是老婆迷,事事都依著順著,也不提醒提醒夫人,怎麼能跟男人一樣帶著小廝?

白無恙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把杳杳抱在懷中。雇來的丫頭個個崇拜杏之,整天黏糊在身邊獻殷勤,擱誰誰都受不了。整日裏將幾個對著自己發花癡流口水的丫頭帶著,再大度坦蕩也不好看,索性就都辭了,打發她們回去也罷。

“派人送李大人回去,咱倆去趟袁府。”老婆迷的毛病又犯了,走哪兒跟哪兒,舍利也很無奈。

袁先生找長女過來並沒什麼大事,一是許久未見了,著實想念;二是淵之想棄文從商,沒個人商量;三是桃之那丫頭,居然以夜小哥的未婚娘子自居,實在叫人頭痛,非得找個人來說說她不可!

杏之依舊是一襲儒衫,脫了官服,還是家常模樣。

老爹袁德笑容溫謹,長女現下不僅是王妃還身兼元帥之職,官拜吉祥候,自然應當客氣,“適才所說淵之之事,侯爺覺得如何?”

袁杏之雖然感覺頗為別扭,還是恭敬應答,“阿爹還是叫女兒杏兒吧,都是自家人何必拘禮?”

一直在旁邊傻笑的淵之連連點頭,他這輩子,最服的就是姐姐姐夫,一個能文能武性格堅毅,幹什麼像什麼,一個談吐文雅足智多謀,誰都比不上,“淵之太笨,自己也覺得不是讀書的料,所以才想著聽阿爹的意思,開個酒肆茶樓什麼的。”

“你在廚藝方麵頗具天賦,有這個想法也不為過,”杏之點了點頭,“隻有一樣,可曾拜師學過?僅有天賦興趣還不夠,須得學習前人經驗,吃得吃得苦,持之以恒,方能略有所成。”

袁老爹佯怒地瞪了兒子一眼,“帝都的酒樓,哪一家他沒去過?專挑招牌菜肴挨個品嚐,回家就鑽進廚房琢磨,倒便宜了我和你阿娘,總能吃到好吃的。糟踐東西不怕,反正還能喂豬喂鴨,隻要他自己肯學,我倒沒什麼不痛快。病了一場之後,什麼都想通了,若我當時便死了,你們還不是要靠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既不願意再參加幃試,也就罷了。”

“若不是天將哥哥,阿爹恐怕就真的醒不過來了。”等了老半天的桃之連忙插嘴,得意的倒像救阿爹的是她自己。

杏之連忙站起身跪到袁先生麵前,垂下頭,“阿爹生病,女兒卻不曾在床前伺候,實屬不孝。”

“怎麼能怪杏兒?”袁老爹一把拉起長女,眼泛淚花,“鹿鳴穀不得擅自出入,杏兒被困在穀內,阿爹也一樣掛心,所幸都還沒事,萬萬不可再說這些話。”

袁家次女很有些不甘心,“總還是有勞天將哥哥了”。

自家人說話,偏要把外人拉進來攪合?袁老爹越看桃之越傷腦筋。

杏之默默地瞧了妹子一眼,表示肯定,“寒弟弟救了阿爹,自然應該感謝,隻是為何小妹要自稱他未過門的娘子?”

一句話臊得桃之麵色緋紅,險些將手裏的帕子搓爛揉碎,“是他自己說的,想要娶我。”

沒等其他人說些什麼,廳子外麵傳來一把輕柔且慢條斯理的聲音,“我不同意。”

一直在旁邊傻笑,想著自己的酒樓該如何布置什麼時候開張好的淵之,滿麵通紅倆眼放光,正要去迎接卻瞧見阿姐沒動靜,隻得訕訕地站到了袁老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