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見機,恭恭敬敬地退出去關緊房門。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前陣子還為旁人背了黑鍋。不知哪個碎嘴子賣了爺的消息,反害自己跪了半晌。夫人不像女人,心地倒是不壞。饅頭呢???不是叫他在外麵看著嗎???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人就是靠不住?。
白無恙像是剛跟舍利討論過家常瑣事,略微有些倦怠,撩了袍袖坐在龍鳳榻上,望著自家被神化了的媳婦兒調侃,?“?娘子如今可是香餑餑,來找為夫有何吩咐??”
“相爺是否有事,願意告訴杏之??”?女先生也不矯情,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白無恙心下暗惱,似笑非笑,?“?本相與娘子似乎錯過了洞房花燭夜,至今不曾聽到娘子喚相公。當然了,男兒行事當用直道,不必拐歪抹角徐徐圖之,隻不過為夫想要的是,娘子你的心?。?”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卻透著委屈?。
女先生湧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背轉了身子,?“?相爺何必顧左右而言他???當今聖人慈悲治下,並無半點對不起百姓?。?”
“隻是太過寬容豁達,不知防微杜漸。大昭百年江山,富麗縱橫,未必不會招人眼紅。娘子可聽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非禽獸,若能自保也就罷了,倘無縛雞之力,一味養尊處優,隻怕虎豹豺狼盡可食之?。?”
“相爺是求自保,還是甘當豺狼??”
“娘子以為如何??”?白無恙望著媳婦的背影,眉眼含笑,心中卻痛?。
“聽老夫人說,相爺三歲喪父,送靈途中誤食了毒草,幸得一有道高僧搭救,方才保全了性命。相爺知恩圖報,極力尋找恩人,好不容易才得知那高僧是當今聖人遁入空門的父親。相爺本不打算從政卻參加了殿選被欽點為宰相,此後容顏漸改,脾氣秉性亦有所變化。沒人能猜得到相爺真正的心意,但是杏之以為,相爺的初衷,從未改變?。?”
白無恙麵色一旌,鼻子裏發酸,眼眶裏發熱,好不容易才穩住情緒,?“?今夜娘子可否留下??”
放眼整個大昭,唯獨她天生傲骨,金殿上甚至不肯給別人挑揀她的機會。白無恙不是傻子,一點一滴都看在眼裏。得到她的心並不容易,就像自己從不肯輕易相信和依賴任何人。狡詐也好,卑鄙也罷,隻要媳婦肯甘心情願地留在身邊,用什麼手段他在所不惜?。
每個人都有活著必盡的義務必達的使命,可心愛的女子就在那裏,憑什麼不能親近???白無恙像著了魔般,心理上想偽裝,腳底下卻靠近,修長的十指伸出去,眼看著就要觸到媳婦的肩膀卻有些顫抖。管他呢,簡單粗暴才是硬道理?。
白無恙從杏之身後,慢慢地緩緩地,抱了過去,?“?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