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倒黴的還是舍利?。
院子裏頭沒遮沒攔的,就那麼跪著,膝蓋痛,頭也痛,一個勁兒地發暈。自家爺也太狠了,好歹自己是從小跟著他的,怎麼樣也得給個墊子不是???夜叉主母省親回來又去老夫人那裏坐著了,什麼莊子南華經的,哄得老太太像遇見了得道高僧,崇拜得要死?。
難道這屋裏就沒有一個熱心人來幫忙勸勸嗎??
白無恙慢條斯理地撫著琴,居然開唱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遊哉,輾轉反側?……”
狗崽子杳杳不知何時鑽進了房內,蹲坐於地板正中,仰著脖子,撅著嘴巴,嗚嗚合唱的好不歡快?。
舍利在外麵一派哭腔,?“?爺要懲罰小的,小的沒話說,可就算死,也要做個明白鬼,究竟是為了什麼啊??”?爺總是這樣,和和氣氣的,看起來從不發火,偏偏卻琢磨不透,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好好的幹嘛讓自己跪著去??
女先生恰好回來繞過照壁,看見舍利,揮了揮手,?“?下去?。?”
小廝想走,卻不敢動?。
白無恙隔著窗戶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蠢材,回去想想為什麼,沒人叫你不許進來?。?”瞧那連滾帶爬的動作,當真是如蒙大赦?。
袁杏之進得門來便直接提問,?“?相爺明早可要上朝??”
“謬也,?”?白無恙推開焦尾琴,行雲流水地站起身,撣了撣袖子上的衣褶,?“?娘子飽讀詩書,卻不知道對夫君該如何稱謂???本相明日上朝,娘子莫非舍不得??”
女先生一陣惡寒連忙垂下頭,?“?相爺上朝,我去書院,如何??”
有進步,知道害臊了。白無恙心中竊喜,再接再勵,修長的手指挑起媳婦兒的下巴,卻撞上一張公事公辦的臉。敢情是自己又被嫌棄了???真不知情識趣。強壓著火氣背轉身子,白無恙心裏著實堵得慌,偏又隻能裝模作樣,?“?你既嫁給了我,便該相夫教子,何必再去吃那份辛苦,隻怕母親也不同意?。?”
“我已稟告老人家,晨昏定省絕不鬆懈,得空便去陪她聊天?。?”
混賬娘們?!?總是能逼著他說粗話,白無恙氣得隻想抖,用力忍著?。
杏之等了片刻不見動靜,知道自家相公又來了脾氣,惱恨自己先斬後奏,隻得拿出哄小孩子的耐心循循善誘,?“?也陪你聊天,如何??”
“滾出去?!?誰要你陪?!”?相爺光火?。
女先生撤退得毫不含糊?。
白無恙有氣沒處撒,抓過杳杳一通亂揉。狗崽子氣得呲牙咧嘴,偏偏掙脫不得,隻能發出嗚嗚的警告聲,回頭便是一口?。
相爺驚覺,連忙揮手,又是一道銀線飛出,焦尾琴轟然倒地,腦袋也撞到牆上?。
小廝舍利躲在院外探頭探腦,甚是糾結。這麼大的聲音,肯定是出事了?!?進不進去呢???進去吧???觸了相爺黴頭指不定會怎樣?;?不進去吧???說自己手腳不勤快懶怠做事,當小廝怎麼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