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底,說是好日子。相爺說了,百姓可以負官,官卻不可負百姓,承情便是?。?”
“什麼承情???出去,都出去?!”?教書先生剛才落下的一顆心立馬又提了起來。袁杏之滿麵寒霜,手持藥挑子,堵住大門。院裏已經擺放了好幾個箱攏,皆是紅綢包裹,看不出有哪裏招惹了她?。
“杏兒啊,你這是要氣死阿爹??”?袁教習這次倒沒有裝假,兩三天水米沒打牙,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杵在那裏一個勁兒哆嗦?。
“阿爹,不是女兒要忤逆父母,隻是這白無恙太可惡?。?”袁杏之的聲音和嘴唇都在顫抖,?“?女兒雖貌醜卻不誌短,什麼百姓可以負官,誰又何嚐負過他???既然要娶,分什麼官與民???如此高姿態的作踐於我,分明是打了看好戲的主意。您是為了女兒才病成今天這樣,我若受他這聘,還算人麼??”
“杏兒啊,爹不要緊?……”
“與其成怨偶,不如守終身,女兒願一輩子不嫁侍奉爹娘?。?”
“非要這樣??”?袁老爹整個身子都靠在媳婦兒身上,慢慢地往下出溜,煮熟的鴨子果然是會飛的?。
賈媒婆連忙搖了搖手帕,?“?要說杏之姑娘說的這話嘛,也有道理?……”
李氏立馬翻了臉,?“?你倒是向著哪一頭啊??”
“當然是向著杏之姑娘了??”?賈一時接的倒爽快,?“?聽說外邦人是一夫多妻,不喜歡就換一個,咱們這可沒得換,彼此不愛慕這麼長的一輩子可怎麼過那???放心吧,聘禮先抬進來,相府我去跑一趟,若是不成就把這聘禮退回去,如何??”
袁老先生倆眼咕嚕一翻,真真實實地厥過去了?。
話說這賈一時雖然做著保媒拉線的工作卻很不會看眼色,年方二十五歲,細眼大嘴高顴骨,天生一副大嗓門,做什麼全憑一腔子熱血,扯散了不知多少盲婚啞嫁的姻緣,又撮合了多少知根知底的有情人?。
杏之這事,袁德也拜托了她不下十次,隻不過這姑娘是大昭國未婚男女中的老大難,能得皇帝賜婚已屬僥幸,一波三折都是意料中的事兒。倘若憑著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替她找到如意郎君,豈不是會名聲大噪生意興隆??
媒婆子越想越興奮,扭著上下一般粗的中間部分,立馬去了相爺府?。
可惜這白無恙卻不是那麼好見的?。
一回,兩回,三回,拖字訣將舍利的口才練得神乎其神:相爺上朝未歸?;?相爺與人相約出去了?;?相爺有貴客在府不便接見?……
賈媒婆的腿都跑細了,要不是她的麵子替相爺作保,袁家人又忙著照管書院和袁先生的病,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恐怕早就被退回去丟出門了,哪裏還能放在原地落灰??
白無恙聽著舍利的回稟,優哉遊哉地品了口香茗,撥弄著杳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