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若郡垂著眼睛,手指絞著那一條白色的紗巾,幾乎快要擰成一個疙瘩。
是啊,怎麼不可以在一起呢?為什麼,她偏偏要逃回了中國呢?
“可是蔓月,我,不會和安傑在一起的。”伊若郡捧著馬克杯,有些失魂落魄,她長長的卷發遮住了她脖子上那些曖昧的印記,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得好像風雨中的蝴蝶,“我不能和安傑在一起,我們不能在一起的。”
顧蔓月的為什麼還沒有問出口,伊若郡抬起眼睛,有些諷刺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十個手指,曾經被顧蔓月的前夫那雙粗糙的手沈毅摸過,也曾經被沈老那雙油膩膩的的手摸過,也曾經,被一個清爽幹淨的男孩子無比溫柔地握在掌心,他握得並不重,卻很緊密,仿佛害怕把她的手捏疼了,仿佛是害怕隨時會失去她,他那樣珍愛自己,珍愛和自己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
昨天晚上的溫存仍然在她的身體上遊走,他青澀卻堅定的吻一下一下啄著她淡粉色的唇角,他的嘴唇掠過她清秀好看的鎖骨,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脖間,躺握著她的手,低下頭有些孩子氣地對著她微笑。
“若郡,和我在一起。”
他一次又一次地對著她重複,笑的那麼天真。
伊若郡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搖頭拒絕,她依舊靜靜地注視著他,抱著他溫暖的身體,撫慰了她冰涼蒼白的靈魂。
安傑,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伊若郡好想這麼告訴他,可是這一瞬間她不想離開他,於是她自私地把這句話咽下去,在第二天早上,她就選擇了逃避,逃到一個他不會找到的地方。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女人,我配不上他。”伊若郡有些哀傷地看著顧蔓月,眉頭淺淺地皺著,楚楚可憐,比韓劇中任何一個眼裏含著晶瑩淚花的女主角都要動人,仿佛要讓眼淚凝結成為水晶,“我,和安傑,根本就不同,他值得一個更適合他的女孩子在一起。”
顧蔓月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著伊若郡,她不明白伊若郡哪裏不幹不淨了。
“蔓月,我是一個背叛過自己最好的朋友,離過婚,陪過惡心的老男人,帶著一個孩子的老女人。”伊若郡無比艱澀地說出來,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剜在她的心上,她不敢看顧蔓月的表情,閉著眼睛繼續說道,“你說,這樣糟糕透頂的我,是不是特別肮髒。”
“不會。”顧蔓月堅定地握著伊若郡雪白的肩頭,神情淡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她的眼睛透明的好似玻璃一般,帶著灼熱的光芒。
盡管伊若郡曾經勾引他的丈夫讓她的家庭支離破碎,也曾經陪過像是沈老那樣惡心的老男人,但是她始終相信,伊若郡是有苦衷的。
所以她並不肮髒,也並不讓人惡心,她還是那個清白純真的伊若郡,一點也沒有改變過。
“我很害怕,如果我還像以前那樣,和安傑繼續住在同一個房子裏,甚至答應了他追求我。”伊若郡趴在顧蔓月的懷裏哭得泣不成聲,一邊哭又一邊哽咽著對顧蔓月說道,她瘦弱的身體還在不停地發著抖,仿佛秋風中的落葉,讓人心疼,“日久天長,當他覺得,我沒有那麼好了,他會不會用我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故事來羞辱我刺傷我讓我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