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若郡撥開男人摟著她腰身的大手,麵無表情地起身,輕輕地走下床,赤裸著身體站在羊毛地毯上,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白皙的皮膚上有斑斑駁駁的吻痕,曖昧的紅色點綴著她的皮膚上,讓她的臉頰突然紅了起來。
伊若郡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耳根,看著床上酣睡正甜的男人,他的嘴角還是揚著一抹孩子氣的微笑,伊若郡覺得有些心酸,卻依舊撿起了地上淩亂的衣物穿上,輕輕地打開了門,走出了安傑的房間。
她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伊若郡有些黯然地想,心裏一陣哀傷。
她把門關上,飛快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決定還是盡量不要帶還可以買的東西,收拾出了自己的護照,身份證,銀行卡還有一些筆記本之類的東西,想到中國現在應該是夏天,就帶了一套夏裝,其餘的衣服一概丟在裏麵沒有帶走。
如果不快一點走的話,萬一安傑醒過來,她該怎麼麵對他?她現在又怎麼能這個樣子麵對他呢?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會和安傑在一起,晚上的事情,就當做是兩個人神誌不清的一種放縱,聊以慰藉兩個同樣寂寞的靈魂。
伊若郡決定先去機場訂機票,速度越快越好,要在安傑沒有醒過來之前把一些事情趕緊做完。
她匆匆忙忙地把安傑家的鑰匙丟在餐廳的桌子上,以便於他可以一眼看到,轉過身迅速打開大門,走出了這棟已經住了一年的房子。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伊若郡回過頭,看了一眼門上用花體字母寫著的Mr An's home,心裏充滿了淡淡的淒涼。
這個家屬於安傑,躺會擁有自己的安夫人,可是不會是伊若郡,醫院都不會說她。
這個曾經充斥著他對著她關愛的家,永遠都不會屬於她。
一夜情這種東西,很常見的吧,想必安傑也不會介意一個半老徐娘的女人免費陪了自己一整個夜晚,這樣才是最好的。
伊若郡自嘲地笑笑,把圍巾拉到嘴唇上方,遮住脖子上的吻痕,隻露出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前方,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她終究要離開,回到自己的孩子的身邊,就當做,在這裏的時光,隻是一場美好而稍縱即逝的夢。
就讓那個幹淨美好的伊若郡,永遠留在他的記憶裏吧,畢竟像她這樣肮髒的女人,是不配擁有安傑這樣溫柔的男孩子的。
天空中又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在給她送別一樣,伊若郡一個人走在街道上,顯得有些孤獨。街邊四五歲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鬧著,甜美的童音讓伊若郡的嘴角都有笑意一點一點都綻放,她心裏有些暖洋洋的。
不知道樂樂現在是不是也會和小朋友們一起玩,一起打雪仗堆雪人了,是不是也會這麼淘氣這麼可愛。
想到自己的孩子,伊若郡有些期待回國,也有些迫不及待,她的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嘴角綻放出大大的一朵孩子氣的笑容。
樂樂,媽媽很快就回來了,你是高了還是胖了,會不會想媽媽,現在過得好不好?
機票訂的是明天早上,時間很緊,伊若郡走到附近的一家酒店,訂了一個單人間,決定好好休息一會兒,讓自己放鬆放鬆,隨便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伊若郡走進浴室,把身上洗幹淨,昨天晚上她幾乎是哭喊了一夜,渾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非常不舒服,她想要清清爽爽地回國,去擁抱自己的孩子。
她開著花灑,在密集的水流下閉上眼,任憑水珠飛濺在皮膚上,溫熱的水流肆意流淌在她泛著淡淡粉紅色的皮膚上,她用毛巾捂住臉,覺得很疲倦。
伊若郡伸出腿跨進了大大的浴缸裏,整個人泡在裏麵,溫熱的水蔓延上她清秀好看的鎖骨,她白皙修長的雙臂搭在浴缸的邊緣,恨不得就此沉溺下去再也無法起來。她在騰騰的熱氣中突然開始流淚,想到那個男人溫暖寵溺的笑意,她總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委屈。
為什麼。
為什麼我們之間這麼不同。
為什麼,明明喜歡,卻總是需要逃避呢。
伊若郡慢慢地沉下去,沉下去,熱水衝洗在她的身上,她覺得很舒服,像是擁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