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明日就要去北城了,落銀慢慢地向前走著,此時夜幕之黑,星子閃爍,溪水潺潺,花氣甜香,經風一吹,不禁心神恍惚,從路旁隨意扯下一朵花,邊走邊把扯下的花瓣丟進橋下的湖水裏,眸中映射著它們披著月光越漂越遠的畫麵。

落銀輕輕歎息,自覺身心具累,便覺腳下虛浮無力,依靠在白玉石欄上,眸中淚珠瑩動,蘊著遠方璀璨的燈火,口中淒然低語,“北城……北……城,最後一次了。”

北城有人向往,有人畏懼,對她而言世間諸事隻因他一人而了意義。

………………

今夜難得是月朗星稀,細雨綿綿,連續好幾日不見停歇,猶如女兒家的心事輕輕訴說,又不敢吐盡。空氣中都帶著一絲涼涼的水汽。落銀深深地呼吸,望向夜空中的圓月,他是那麼的皎潔,那麼的遙不可及,人世間悲歡離合,他自陰晴圓缺,無論自己去往哪裏,身處何方,望著它便也不會孤獨吧。銀月高懸,越發襯得這夜寂靜無聲。

落銀輕輕地攏了攏衣襟,覺得這夜越發的冷了,準備回房休息,她提起裙擺緩步邁下石階。連日下雨,有些地方長出了青苔,還有積了水的淺窪,她把精力都放在了腳下。突然有一片衣角映入眼簾,落銀萱美眸流轉,一抹詫異躍上心頭。

紅漆的廊柱下有一片墨黑色的衣角露在外麵,在月光的映照下隱約可以看見銀色的暗紋。

落銀慢慢的走過去,屈膝施禮,“大哥。”

“大哥怎麼會在此處?”

落銀有些疑惑,前些日子他剛寫信與母親說北地的狼人部落幾次三番騷擾邊境子民,民眾對狼人部落積怨頗深,劍拔弩張,形式異常危急,可能戰勢將起,他在邊疆聽後詔令,他為何現在此處,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男子坐於廊下,一手放於膝上,一手扶額,似在冥思,薄唇輕抿,隻淡淡的應了聲,便不再理會落銀。

落銀躊躇半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低著頭,十指相扣,努力得讓自己保持鎮定。

麵對北辰霄澈,她總是莫名的覺得害怕,不是因為霄澈本人有多麼可怕,而是他周身強大的氣場,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霄澈目光柔和地看向落銀一,淡淡道,“坐吧。”他指了指身邊的石欄杆,示意落銀坐下。

落銀偷偷看向北辰霄澈,眸中滿是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麼。霄澈拿起白玉瓶,自顧自的飲酒。

淡淡清香飄進落銀萱的鼻中,她突然有些悵然。

她進鎮北侯府,一切的陌生到熟悉,害怕到安心的生活,她的這位大哥對她來說一直都是位匆忙的過客。

落銀萱慢慢地走過去坐了,還是情不自禁坐地離他遠了些。

她第一次看到北辰霄澈時他正獨自一人在瀑布之下練劍,小小的人影在陡峭的岩石間縱越急飛,劍影翻飛,衣袂飄飄,劍不停地與岩石相撞,發出嗆嗆啷啷之聲,和著哄哄隆隆的水聲,聲勢浩大,氣貫長虹。那時他十六歲,她七歲。落銀萱隻能默默的注視著他。

她跳起歡呼:“好厲害!”

他瞬時收起長劍,看向那個嬌小可愛的小女孩,微微一笑。

現在的他沒有豎冠,墨發隻用一條黑色流雲絲帶係著,沒有佩戴寶劍。

北辰霄澈容貌冷俊,就連不輕易誇人的蓮榮姑姑都說他好看呢,本朝太子都自愧不如。隻可惜北辰霄澈長期鎮守邊關,能見到他人影的人少之又少,而他本人又比較低調,不然也要成為黃城貴婦千金茶餘飯後談論的焦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