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麵麵相覷。對於史雲揚來說,性命並非大事,但是對於其餘諸人來說,魂魄分離,性命驟減,而且這還有很大不成功的幾率,生死存續便在一念之間,無人不會逡巡思慮,再三權衡。史雲揚雖然不希望冉傾珞祭劍,然而這種方法卻也讓人頗難接受,畢竟如此一來,所有的苦難都轉嫁到七劍劍主身上,他們卻又何苦承受這般天降災厄。
火焰烈烈,聲如雷霆。鑄劍池中鐵汁翻滾,鼎爐飛轉,沉默片刻,卻好似過去經年。
“我讚成。”
照泉劍主司徒月朗第一個打破了這種沉默。自從在扶桑的千島龍宮遇到冉傾珞,他再也難忘她的容顏。那一日遭到千渦龍巢生死追擊,乃是她出手相助,救下自己性命,並為自己療傷治病。後來兩人不慎墜入寒淵之中,相依為命。冉傾珞為救龍族,甘冒奇險,以生死為賭注破除寒冰封印。那時那刻,見她苦苦支撐,悲聲痛呼,他實在心如刀割。隻恨不得衝上前去救她脫離苦海。自那時起,司徒月朗便對她情根深種,那時那刻,他心中暗暗發誓,定要一生好好待她。無奈冉傾珞一心皆在史雲揚身上,當兩人衝出寒淵,卻眼睜睜見史雲揚從自己手中將她帶走,司徒月朗不禁心痛欲死。
那日之後,他幾乎日日都在相思之中,日漸消沉。若非手中照泉,似乎在提醒自己還有未盡之事,他早已不願苟活於世。碌碌經年,人界突然爆發大戰,龍族納入天下盟之中,不久便開始與魔族交戰。司徒月朗奮戰當先,照泉在手,如有神助。每次受傷嚴重之時,他心中總會存有一絲希望,若是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她一麵,哪怕就一麵,此生業已足夠。
便是這一絲強烈執念,支撐著他一戰至今。他自然也不想冉傾珞犧牲性命去鑄劍,對於他來說,隻要能讓她好好活著,莫說二十年,便是搭上整條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司徒月朗偷偷瞥了一眼冉傾珞,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今能為她做些什麼,好像是這世上最令人開心的事。
“我讚成。”柳故說道,他雖不像司徒月朗那樣深深愛慕著冉傾珞,可是對於他來說,冉傾珞是這世上最讓他心懷感激的人。因為她,蘇靈兒的病才能有所好轉,對於他來說,蘇靈兒便是一切。為報此恩,二十年又算得了什麼。隻不過,他心中也有猶豫,畢竟自己同意了,犧牲的便是史雲揚,而他是靈兒的兄長,若是聞此噩耗,不知她會有多傷心。
“我也讚成。”楚玄風淡淡一笑,令狐玉兒卻是一驚,突然捉住了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哥哥...”楚玄風轉身,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青發,道:“妖的魂魄本就不甚重要,我乃是妖界之主,這區區損耗,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不用擔心。你們助我良多,楚玄風也不是淡薄之人。”他雖如此說來,然而令狐玉兒深知,妖族的魂魄雖然沒有內丹重要,然而卻是生命之本,平時受內丹護佑,妖族的魂魄更易崩碎,因此一旦內丹碎裂,魂魄幾乎不足以支撐妖族生存下去。因此相比其他諸人來說,他承受的風險才是最大的。
令狐玉兒心中不願,卻又難以辯駁,隻得投入他懷中,抱住他腰身。兄妹融情,血濃於水。楚玄風淡淡含笑,輕拍她背心,安撫著她的情緒,心中卻是十分開心。他此生最愧對的便是玉兒,而最想得到的也是她的關心。拳拳之心,或許也隻有他自己能夠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