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國城中已經亂成一團,上至軍隊,下至平民,都在短短的時間內陷入這場突如其來的暴動之中。此時此刻,城中已然沒了之前種種整齊的氣度,人群奔逃,無論城樓上還是大街上,喊殺聲和刀兵碰撞聲交疊不斷,整座城市瞬間便進入了激烈的戰時。
冷蝶身浮高空,指尖搖動,一排排冰雕便揮舞著各式兵刃向著斷頭台前的守衛士兵發起猛攻。那些冰人全無疼痛的意識,奮力起來,下手全不容情。一刀下去,紅的血染在白的冰上,還未呐喊的血液便已涼透,凍成一顆顆紅色的冰晶簌簌滑落。然這些士兵卻也並非庸手,看來冰人族族長早就料到有人會法場劫囚,因此便排了精銳部隊埋伏左右,冷蝶以一人之力擋住這兩支軍隊,本就已經頗為困難,更不說要將其突破,救下斷頭台上的大哥二哥。
對於這一切,儈子手似乎充耳不聞,五名儈子手磨刀霍霍,時而抬起大刀,驗看刀鋒鋒利程度。神情專注,便好像是在做一件極其富有藝術性的事,如書家走筆,琴師撫琴。境界所致,即便下方已是千軍萬馬呈圍城之勢,這五人卻也絲毫不亂。
可是他們的鎮定卻讓冷蝶大為著急,眼看著刀鋒一點點的磨得快了,白花花的光刃在青天下閃著刺眼的白。冷蝶奮力催發手中的力量,那眾多冰雕便如虎狼一般拚殺過去,她雙眉緊皺,心如火燒,這麼多的冰雕,如能有一隻衝進去,她便有把握能夠救下場中的人。
少時,隻見最右邊的那名儈子手磨好了屠刀,黝黑的手指在刀背上一彈,幽聲四起,久久不歇。那人扛著刀走到右側那人身邊,穩穩站立。那受刑者大笑一聲,道:“各位老兄,看來咱要先走一步了。狂刀兄,別了!”說罷低下頭去,那儈子手等他說完話,手臂一抬,青筋暴起,驀地一聲大喝,那冰人便已人頭滾落,腔子裏的血濺出五尺之外。
一人斬首已畢,那儈子手擦去刀上血跡,又如法炮製斬了旁邊一名冰人。冷蝶看得心驚肉跳,正準備向內硬衝,那儈子手卻背起大刀徑直下台去了。
台上十名受刑者,五名儈子手,一個儈子手分內之事隻管兩人。不過陸續地,另外也有人磨好了屠刀,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已有四名冰人身首異處。
“大哥、二哥...你們不要急!”
冷蝶吃力地喊了一句,想盡力平靜他們二人的心情,其實也是想努力平靜自己的恐懼。
然而她的恐懼終究平息不住,又有一名儈子手走向了受刑者身邊,而那兩人之中,其中之一便是馳月。
“二哥!”
馳月卻似乎毫不在意,轉頭望了一眼史浩城,又看著下方苦戰的冷蝶,笑道:“六妹,你以後可還得加強修煉才是。這麼幾個人卻要打這麼半天。你慢慢打,為兄便不等你了。大哥便交給你照顧。你們珍重,大哥...”
史浩城冷哼一聲,不屑道:“我史浩城什麼時候讓你們幾個照顧過...”
馳月哈哈一笑,道:“是是是...在下麵見了五妹,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也走了!”
儈子手揚起屠刀,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暴吼聲:“二哥,誰敢動你!!”
隻見一隻渾身冰甲的白獸從人群中躍出,一路上撞飛無數正在交戰的兵將,風馳電掣般向斷頭台衝了過去。馳月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三弟,他竟也來了。”
然話音未落,隻見空中不知何處突然生起了一張大網,像一道透明的牆,頓時將整片斷頭台圍在裏間。弘極和寒獸一頭衝撞到那巨網之上,轟隆一聲,隻見其上發出白光一陣,一人一獸頓即被原路彈飛。滾落地上還不及閃避,那巨網忽又傾倒而下,頓時將弘極羅在其中。
“三弟!”史浩城驚喝一聲,身軀一震。
冷蝶見他受製,不由得急道:“三哥,你跑來做什麼。”
弘極雙手扒著網,想要將其撕開,可這網卻是被施了術,偏偏堅不可摧。他掙紮大吼,喊道:“大哥,我沒有管住六妹,我對不起你!!”
冷蝶著急的哭了起來,道:“誰要你管,我來救人,關你什麼事!”
四人相互擔憂,史浩城和馳月二人本已是心如止水,一心赴死,可不想臨終之際卻還看到自己兄妹再度落入敵手,一顆心再是沉靜,此時卻也亂了。
而在此時,一陣淡淡笑聲卻驀地傳入了四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