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將手中一根翠竹輕執在手,目光柔和地看向海麵上黑壓壓一片龍族,幽聲說道:“龍族聚眾來此,莫非是要對東皇水閣宣戰?”
錄海聞言,慌忙附身跪下,叩首道:“不不,龍族萬無此意,還請湘夫人明鑒!!龍族不過海族之一,身受東皇神上恩德,區區十萬之眾,豈敢做非分之想!”海上龍族聞言,都齊刷刷俯首不言,一時海麵上萬籟沉寂,但聞波濤流動之聲。
“哦?你認得我。倒是不錯。”湘夫人淡淡一笑,道:“諒你們也無此膽量,起來吧。”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祭祀之神湘夫人?”羅嘯成也不由得一驚,想到方才是跟如此盛名之神過招,心裏不禁感到強烈的震驚。
韓侖亦歎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古人記之,讓人心中傾慕,今日一見真容,實知古人誠不欺我。”
“你們雖然無心,但是龍族舉十萬之眾到東皇水閣之前,實在失禮至極,你們這就速速散去,我不追究便是。”
“神上,請等一等,我們有事請求。”錄海恭敬說道。
“何事?”
“錄海將軍,我來說吧。”他正要說話,史雲揚卻已經抱著冉傾珞從船艙裏出來了,他渾身的皮膚都已經炙烤地通紅,顯然已經嚴重灼傷,玉兒在一旁見了,不由得嚇得退出了好幾步。
“東皇大人遠遠覺得有故人到此,命我出候,想不到到此的竟是三皇後人,、昔日戰神。”湘夫人似乎也有些吃驚,不過見他懷中的冉傾珞萎靡不振,顯然遭受重創,她心中便已明白,道:“女媧後人寒症入體,危及性命,你們便是為此而來?”
“正是,請湘夫人無論如何讓我們進去東皇水閣,見到東皇神上,隻求救她一命。”史雲揚微微躬身,鄭重說道。
“如此,可以。龍族若是也為此事而來,還請回去。”湘夫人點頭說道。
錄海忽又說道:“我們在途中救下了一名風離雀族的女子,他透露了一件驚天大事,我們需得向東皇神上報知,還請湘夫人讓在下一同進入。”
“風離雀族?蓬萊於此數千裏相隔,能至此處必不是小事。應龍算得上是龍族之首,此事他可知曉?”
錄海頷首道:“在下已經全數報知應龍神上。”
湘夫人道:“既如此,由應龍來說已經足夠。東皇水閣隻有三皇後人和戰神應龍能夠入內,龍族速速退去。”
韓侖愣了愣,忽而出聲問道:“那我呢?”
湘夫人看了他一眼,奇怪道:“閣下是何人,為何也想入東皇水閣?”
韓侖道:“我和他們是一起的,我們是同伴。”湘夫人搖頭道:“你不可進,速速隨龍族一同退去。”
韓侖一愣,這還是頭一次因為他的身份強行與眾人拉開了距離,他不禁自嘲一笑,道:“看來生而擁有一身好的血脈也是一種資本啊。”他聳了聳肩,道:“各位神上,韓侖隻能在外麵等你們了。”
“相公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外麵陪你。”玉兒握住他的手道。
韓侖搖頭,道:“你得進去,記得問問東皇神上,看看他能不能恢複你的記憶。他是位很厲害神祇,說不定可以呢。我在外麵等你就是了。人家都說了三皇後人,伏羲後人到了這裏都不進去,豈不是太不給麵子了。你們進去,恰好我可以在這兒守著船。”
玉兒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乖乖等我回來,不許亂跑哦。”她恬然一笑,韓侖沒好氣地點了下她的鼻子,道:“這話換我說才對,你進去了才別亂跑,那可是神祇之所,小心走不出來了。”
兩人言歡嬉戲,無限親昵,史雲揚在一旁不禁看得心痛,低頭看看懷中不醒的人兒,神思憂鬱,雖在一條船上,相隔咫尺,兩處氣氛不啻天淵。
湘夫人手中翠竹輕輕搖曳,一道綠光降到四人身上,隻見那海市蜃樓之中忽的飛出來幾隻大型海鳥,身上發著綠光,雙翅振動,氣流直轉,繼而在四人麵前停下。幾人相互一看,便輕輕踏上鳥背。眾人隻覺耳畔風起,霎時間便已經騰到了空中。海上眾人隻見三道綠光飛快的衝天而起,直直掠向那遠處的華麗建築,湘夫人的身形也漸漸淡去。過了不久,整個東皇水閣也就慢慢變得模糊不清,如同鏡花水月,快速消散在晴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