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中那股寒氣好像是惡魔一樣,無處不在,她的五髒六腑也似乎結了冰似的,龍息行過的經脈都是一片冰寒阻塞。雖然龍息能夠輕而易舉的衝破這一層阻礙,可是在龍息劃過之後,之前的經脈又如同嚴冬之水,立即冰封起來。
“傾珞,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才能跟你相見,你不能就這樣睡著,快醒過來啊!”他哽咽著說道,不斷加大手中龍息的力道,可是龍息消耗多少,卻似乎也是無濟於事,冉傾珞身上的寒冰之氣還是絲毫未減。
“史大哥,讓我來試試吧。”玉兒走近他身邊,史雲揚抬頭看到是她,眼中投去一抹懇求。玉兒便蹲下身來,手中一抹幽青的氣息傳入冉傾珞身中,然而半晌過去,似乎卻也並無反應。
而在此時,焚天劍忽然發出一道紅光,朱嬋破除紅光而出,到史雲揚身邊,輕聲說道:“主人,試試鑄劍之炎吧。”
史雲揚聞聲,不禁疑惑的轉過頭來,不過一看到朱嬋的臉,他便突然想起。在那南疆鴻蒙穀之下的冰火樓中,自己曾經接觸到這種火焰,乃是極北冰龍的冰晶和祝融之火的火靈相互融合而成,可以說是世上最厲害的火焰。而且包容性極強,如此說來,說不定真還會有些效果。
他點了點頭,朱嬋便冥神頷首,少時,一道紅光將冉傾珞籠罩其中,鑄劍之炎不斷將那寒氣吸納其中,史雲揚手中的龍息也一直未停,如此雙向打通,過了一段時間,冉傾珞身中的寒氣竟有微微被壓製下去的趨勢。就連他手臂之上的冰霜也飛快的消散了去。
過了許久,冉傾珞的眼皮動了動,口中微微發出了一聲呢喃。史雲揚一陣狂喜,輕輕晃動她的身子,喊道:“傾珞,醒醒!”
“雲揚?”她無力的說了一句,史雲揚頓時落淚歡笑,如若孩童,道:“是我,是我,你終於醒了!”
冉傾珞嘴角微微抽噎了一下,又輕輕喚了他一聲,忽然捏起疲軟的拳頭,無力捶打著他的胸膛,聲線發顫,訴道:“我以為...你又要拋下我了,你為什麼...為什麼不管我...我好痛,好冷。”她忽然貼在他的胸膛上,放聲哭了起來,那哭聲中有怨氣,有開心,有終於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那種強烈熾烈地狂喜。
“是我不好,是我錯,你想怎樣都行,但是你要好好活下去!不管多冷,多痛,你都堅持下去,好嗎?我一定想辦法。我會想辦法的。”史雲揚心中一陣陣痛苦激蕩。她以前從未如此脆弱,不管有多難多險多痛,他都能一人獨自扛在肩上,即便受傷了,心痛了,誰人見到她也隻是報以微微一笑。仿佛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傷害在她的心裏都能化解。可是他無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樣的痛和冷才能讓她變得如此害怕,以至於能夠突破自己過往執著的一切。
“你不要走...就好,或者...帶我一起走。”冉傾珞用盡所有能用的力氣抱住他,如同驚弓之鳥。
史雲揚輕輕替她拭去淚水,道:“我若棄你,天誅地滅,隻叫我挫骨揚灰,魂飛魄散,生生世世墮入魔道!”他幾乎想也未想,一開口便發了一個讓常人聞之喪膽的毒誓。
冉傾珞破涕一笑,道:“我相信你...你以後...要...聽話...”半含笑意,忽然又昏厥過去。
“傾珞,傾珞!!”史雲揚大驚看向朱嬋,她緩緩站起身來,道:“主人,方才冉姑娘能夠跟您說這幾句話,是因為她自身的血脈之力。如今那力量耗盡,她便又昏過去了。鑄劍之炎和主人的龍息隻能暫時壓製寒氣,而且十分勉強,費力之下也隻能讓冉姑娘的血脈恢複少許,不過終究還是要消耗光的,朱嬋也無能為力。”
史雲揚聞言,一時茫然如熱鍋之蟻。司徒月朗慢慢走了過來,肅聲問道:“你便是她口中念著的那個人麼?”
他轉過頭,微微看了他一眼,拭去淚水,道:“在下史雲揚,多謝你照顧她。以後如有機會,定當報答。”
司徒月朗慘然一笑,轉過身,道:“今日一戰,是我輸了。”說著,便踱步走遠。不過走了幾步忽又停了下來,道:“此去東海方向有一處亦真亦幻的去處,名為東皇水閣,乃是東皇太一神上的寓所,放眼四海,若是能救她的,怕是隻有那裏了。”
【離悲,合歡,人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