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侖笑道:“真正能不能治住他們,那可得看你的了。要是贏不了,那我這張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玉兒訝然道:“這麼嚴重!你放心,我一定小心應對。”
韓侖轉身對羅冉二人道:“就煩勞你們在外麵等一等了。”羅嘯成哈哈一笑,道:“玉兒妹子,好好殺他幾盤,也讓這些海外夷狄見識見識咱們真正的中原棋道。”玉兒點點頭,便和韓侖攜手走進了門中。
少時,便有人搬了四張豎直的碩大棋盤到了街口,其上棋子如碗,十丈之外也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看來那位店主是要公開展示這一局棋。
棋王閣在這藤原京也算是十分出名了,但似乎並沒有多少人敢去挑戰這位棋王店主。因此雖然定下了這麼個規矩,卻少見棋王閣真正的賽事。即便有人前去挑戰,也不過半頓飯的功夫,挑戰者便輸了十金落敗而回,棋王閣也不甚重視。然而這一回,竟然有人能讓棋王閣破例大開棋展,實在是大開眼界。一時間,周圍懂棋的人越聚越多,整條街口都漸漸變得擁擠不堪。
冉傾珞眉頭不展望著那棋王閣,意識卻完全關注在那藤原穀野身上。羅嘯成見她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以為她又在擔心史雲揚,便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沒事,讓他們鬧吧。這麼一鬧,他們兩個人在這藤原京怕是又要出名了。不過這麼一來也有好處,史兄尋我們應該會容易許多。別瞎擔心。”
冉傾珞點點頭,閉目不語。
兩人說話間,玉兒和韓侖已經攜手進入了那華麗殿宇一般的棋王閣中。雖然走了長長一道階梯,但是卻仍還隻是底層。其中裝飾甚是典雅,不少古器花瓶插著些漂亮妍麗的秀枝。地上鋪著波斯地毯,雖然不算精工,但在這相隔千萬裏的海濱國度,這樣的東西已經算得上是珍品中的珍品。
那引路人站在門口,立時好似入定一般,一動不動。韓侖和玉兒在門側脫了鞋子,沿著一個回形階梯走上了二樓。
二樓的入口垂著一道細長的珍珠簾子,兩人掀開簾子走進屋中,隻見屋中空空如也,一左一右樹立著兩道屏風,其間有一道四方棋桌,棋桌左麵已經坐了一個人。那人頭戴綸巾,身穿寬鬆白袍,見兩人來,起身躬行一禮。說了個“請”字。
韓侖道:“閣下幸會,足下邀我二人來此,必是明白了我們方才所言之意。韓某便不再多言。棋逢對手,實乃幸事。”
那人一擺手道:“你們一起上就是了,我一樣能贏你們。千金留下,說話算話。”
韓侖搖頭道:“與閣下對局之人乃是拙襟,她不懂日本話,在下代勞,稍作解譯之事。”
那人冷笑道:“就算你們一起上,也未為不可。”
中原圍棋自從傳入日本之後,其規則大致不變,但是貼子的規則卻是不同。韓侖與那人商量了測定輸贏的規則,雙方均以中原棋法為主,那人聽得極不耐煩,催促開始。令狐玉兒本來心中便有氣,見那人一副傲慢模樣,心中大是不悅,不過此人不過就是一屆平民百姓,動武自是不可能,便想在這縱橫十九道之間好好治他一治。
一聲鑼響,棋局正式開始。
雙方猜棋起手,玉兒執白先行,便先占了平、入兩個星位,落子就此展開,黑白交錯,左右並駕齊驅。
那人極是自負,落子飛快,玉兒剛剛脫手,他便已經落了下一顆子,近乎毫無思索,似乎全局之中每一子每一步都在他計劃之中,每一步都穩操勝券。
玉兒很是看他不慣,可是此時又不想和韓侖說話,免得那人骨頭裏挑刺,誣賴自己向人求援,便握子細思,一言不發。那人極不耐煩的用棋子扣敲桌麵,玉兒落下一子,他便冷笑一聲,隨即補上一手。
韓侖在一邊觀棋,隻覺得此人雖然傲慢,但是確有些本事,雙方行棋已近乎百招,玉兒有七八種不通的行棋思路,無一例外,都一一被其扼殺在萌芽之初,棋不到一半,玉兒的入位已經連番遇險,被提出了十餘子。反觀那人的棋路,卻是如魚得水,一帆風順,分明有種勢如破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