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正襟危坐,慢慢頷首,打個手勢,道:“韓公子請講。”這語氣和樣子完全就是在學冉傾珞的樣子,雖然她長得也很美麗,但是與冉傾珞那種淑雅溫和不同,玉兒一直顯得活潑。一旦像冉傾珞似的溫婉起來,倒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韓侖遽然一笑,道:“我是想問你,你剛剛醒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對於你來說,我們可都是陌生人啊,但是你為什麼不會排斥我們。”
玉兒奇怪道:“我為什麼要排斥你們?”
“萬一我們是壞人呢?你就沒有想過?”
玉兒又撓撓頭,道:“還真沒想過....當時醒來之後,的確看到周圍的人都是陌生的。但是對於傾珞姐姐,史大哥,羅大哥他們,我腦海中又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那時候我好像在做夢,夢裏一會兒是冰,一會兒又是火,但是不管是冰天雪地還是炎炎烈火,我唯一能夠看清楚他們臉的人就隻有一個,就是你。”她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還有什麼事沒做,有沒有什麼遺憾。從那個長長的夢裏醒來之後,我唯一就隻能記得你的樣子。一看到你,我就覺得...很親切,很安全,我感覺你不會欺騙我,你也不是壞人。既然我們是夫妻,那我想,以前的我一定很愛你才會這樣吧。”
韓侖眼眶微微濕潤,捧過她的臉,問道:“那現在呢?”
玉兒一笑,道:“你不是說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沒什麼兩樣麼?那就沒什麼兩樣吧。”
韓侖靜靜凝視她半刻,眼中漫出濃鬱的溫情,他慢慢鎖住玉兒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忽然間,韓侖將她手上的盤子接過,隨手扔到桌上,一手拖著她的腰身,便將她壓了在床上。玉兒一聲嬌笑,韓侖已經順手一掌打滅了桌上的燈,光線立馬便暗了下來。
不知不覺,光陰流轉,時間竟然已經是亥時左右。另一邊的房中,冉傾珞和史雲揚說了好久的話,也才相擁睡去。不過此時亥時將近,史雲揚身中那股魔氣又開始不斷湧動,生生將他從睡夢中拽出。這已經不知道幾十個子夜了,這幾個月來,他幾乎沒有一個晚上有過安睡。
身體微微一震動,冉傾珞就已經醒了,其實她也一樣,這麼多個日日夜夜,她其實早也已經無眠。
時辰離子夜越來越近,史雲揚身中的魔氣也越來越重,在他極力克製之下,身體還是會時不時一陣顫動。僅僅片刻,頭上便已經是大汗淋漓。
冉傾珞也咬著牙忍著心裏的痛,不知不覺,早就已是淚眼朦朧。她實在忍不住,微微啜泣了一聲。史雲揚立馬察覺,偏過頭來,試著小聲問道:“傾珞,醒了?”
冉傾珞忽然用盡力氣將他緊緊摟住,淒然道:“不怕,我陪著你,我陪著你...”
史雲揚這才知道,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不過想想也是難怪,像她如此精明的人,怎會連這一點也發現不了。大意的隻是自己而已。
子夜一點一點的逼近,史雲揚眼中的紅光不時閃爍著。冉傾珞將自己身中的靈力慢慢渡入他的體內,兩人的身體都泛著一陣幽光,史雲揚隻覺得熾熱的經脈有一股涼意流過,十分清爽。今夜雖然也是一個不眠之夜,但是疼痛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長夜漫漫,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翌日清晨,韓侖早早的醒了過來,隻見身邊的玉兒已經不見了,奇怪的爬起身來,卻發現她正在牆邊的梳妝台便梳著頭發,梳妝台上放著一個幽青色的手卷,其上的字一個個從卷軸上離開,漂浮在她周圍,好似有生命似的活潑跳動。
韓侖揉了揉眼睛,一時並未打擾她。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玉兒重新將自己的頭發紮了發髻,插上了梅花簪子。這才站起身來,一轉身,隻見韓侖正坐在床沿上愣愣的看著她。不由得嚇了一跳。
“相公醒這麼早?”
韓侖打個哈欠,道:“你不是更早,那麼晚睡,大清早就爬起來了。”
玉兒臉上忽的一紅,立即轉移話題,道:“我在魂蘊裏發現了一個很好玩兒的東西。你看。”說罷,她取出點絳筆,手中彈出一點墨汁,她手速飛快,筆鋒立即伸入墨團之中,隨即筆鋒一動,她便在空中做起畫來,筆走龍蛇,婉轉秀麗,少頃,隻見空中便出現了一條活靈活現的魚。玉兒手中筆描摹幾筆,忽的回手一鉤。那條魚竟然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變成了一條活蹦亂跳的真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