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羅嘯成雙膝一軟,頭上頓時冒出大汗。“你...下毒!”
青陽棋聖笑道:“老夫便知道你們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早就在公主身上施下了軟魂散。”
羅嘯成仗著斧頭罵道:“卑鄙,有種咱們打一場!”
“就是打一場老夫也不見得會輸,不過現在我可沒這個時間。不過你放心,老夫欠你一條命,我不會加害於你。這軟魂散不過是封閉了你體內的靈力,三個時辰之後,你自然就能動彈了。”
羅嘯成眼中滿是不甘,然而身中中了毒,一動也不能動,不禁憤然。“妹子...對不住...”
玉兒忽的搖頭,慢慢附身將他攙起,扶到床邊坐著,沉首道:“羅大哥,我不回去了。”
羅嘯成聞聲,心中忽的一震,道:“你說什麼?”
“我不回去了。”她抬起頭來,淡淡說道。羅嘯成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玉兒默默頷首,道:“你既然一直跟著我,想必已經知道了,我不是人,我是妖。”
羅嘯成不以為意地道:“妖又怎樣,人又怎樣!你覺得韓少爺會在乎你是妖而嫌棄你嗎?我太了解他了,他絕不是那種人。或許常人眼中對六界生靈有著偏見,但是韓少爺不會有的。”
玉兒點頭,道:“我知道,不過我心意已決...你們不要再找我了。”
她忽的轉過身去,不敢去看羅嘯成的臉。
“公主,我們走吧,此地已不宜久留。”玉兒抬起頭來,夜風徐徐,玉兒怕他留在此處受寒,便慢慢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她忽的看見窗戶下的小幾案上壓著些紙。沉思片刻,玉兒輕輕取出點絳筆,鋪開紙張落墨其上: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己遠,衣帶日已緩。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
蠅頭小楷徐徐勾成,一點一劃,早已因顫抖而歪斜。一顆顆淚水打落在紙上,墨團暈染開去。最後一劃完畢,紙上已經濕了大片。玉兒苦笑了一聲,忽的掩住唇,轉身跑出門外去了。
“玉兒妹子!!回來!!”羅嘯成奮力的喊了一聲,可隻聽得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忽而開門聲傳來,便隻聽得風吹林間,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青陽棋聖也站起身來,道:“這是一壇五十年的春華醉,特意謝你的救命之恩,就此別過!”
說罷,站起身來就要出門。羅嘯成忽的一聲長嘯,道:“青陽,你跑不掉的,你休想帶走玉兒妹子!下次被我追上,老子定先宰了你!”
青陽棋聖撫了撫胡子,抓起桌上的青日劍,一言不發,不以為意的轉身出了門去。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一整個晚上,玉兒都失魂落魄似的,由青陽棋聖領著她飛在虛空中,為了擺脫羅嘯成的追捕,因此兩人繞了一番遠路,直到確定他們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蹤跡時,這才稍稍放慢了腳程。
此時兩人所在乃是江南道的最西麵,若是一直往西走,翻過十萬大山之後,差不多就應該要到南疆了。
翌日清晨,玉兒忽有覺得腹內燥熱,身中好似有千蟲噬咬,痛苦難耐,唯一渴望的就是鮮血,雖然已經沒有昨日那樣強烈,但是卻還是難以隱忍,一時間,玉兒雙眼之中的紅光忽隱忽現,時而麵露凶相,每每那時,青陽棋聖在她眼中便如同獵物一般,但片刻清醒之後卻又強烈克製著自己的衝動。
“血...給我血...”玉兒壓著聲音低低的吼道,忽而又扼住喉嚨,急急後退,道:“不,不行...不能這樣...”
青陽棋聖見她神情痛苦,便知嗜血欲望又再次升起了。不由得歎道:“若是不盈周歲的嬰孩,身中嗜血欲望本不強烈,隨著時日變遷,終可漸漸控製,你的嗜血欲望已經被壓製了二十一年,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忍得住的。”
忽然間,玉兒雙眼已變成全紅,隻見她十指屈成爪,一聲厲喝,隨即向青陽棋聖撲了過來,青陽棋聖忽的閃在一邊,手中一道印決凝成,隻見玉兒的腳步忽然一滯,地麵上一根靈力長成的藤條竟然破土而出,繞著她周遭一陣纏繞,瞬間便形成一個牢籠,將其困在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