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隻見天空雷雲大作,天昏地暗,時而一道閃電劃破天幕,將大地照得雪白,雷聲動地,陣陣轟擊在不遠的沙漠之中,地麵上頓時便是大片枯焦之景。
而在這雷芒掩映之下,天穹盡處,一個黑色的巨人從沙漠中緩緩行來,那已經算不得一個人,世上絕沒有如此龐大的人。那物身高九丈,聳入雲天,頭上生著巨大彎角,形如水牛,其雙肩背脊之上,盡生著如刀的骨刺。眼如紅燈,身如青石,全然一副洪荒猛獸的樣子。其每走一步,地麵一陣劇抖,於闐城上頓時便出現了寸寸裂痕。
史雲揚一陣驚異,心道,這一回來的可遠遠不是這些沒用的魔將了,指不定是一位實力強橫的魔王。
此時不敢輕敵,史雲揚當即下令護衛於闐城,一百艘八極舟立即將於闐城圍起來。百艘巨船轟然而動,有序的繞著於闐布成巨環。而史雲揚身形立在狼王背上,嵬然不動,隻等著那龐然巨物踱步走近。
史雲揚的八極舟艦隊趕到之時,神農穀兵將傾出,於闐城中的戰鬥終於減輕了不少。此時雖然還在於瑣碎魔兵大戰,不過精英人士幾乎都已經騰出手來。忽然,玄圃堂一個乾堂的弟子認出了史雲揚,驚喜過望,高聲喊道:“那是大師兄,是大師兄啊!”
玄圃堂弟子此時大都還在鏖戰,聞其言,皆抬頭觀望。史雲揚手中的劍和身下的狼實在太過引人注目,玄圃堂如今沒有一人不知道這個與狼為伍的大師兄。因為他一直不在門派之中,玄圃堂如今又大都是新入門的弟子,與他熟識的並不算多。但是他在昆侖武比之上打敗魔族的事跡。整個玄圃堂卻無人不知。即便是入門再晚的許多弟子也常常聽到這些如同神話般的傳說。不禁對這位一直都未謀麵的大師兄向往不已。
如今聽到大師兄就在這裏,玄圃堂所有人都一陣驚愕,不過許多人抬頭望見天空,不禁血脈噴張,激動不已。
“大師兄!”
“大師兄!!”
玄圃堂弟子齊聲高喊,聲音洪亮如潮。史雲揚聞聲,轉頭回望,隻見城上已經站滿了身穿藍衣的玄圃堂門人。他一笑,忽見天乾掌門也站在女牆之上,身形淩空而立,正含笑看著他。史雲揚見狀,虛空一點,身形落至女牆之上,隨即在青玄掌門腳邊緩緩跪下。
“掌門師尊,弟子來遲,讓師尊受驚。”
天乾掌門散去一切靈力,親手扶他起身,眼中淚眼閃爍,麵上卻笑意昂然。他道:“兩年不見,你都長得如此健碩昂藏,為師都快認不出了。承楓,為師真想不到,竟然能夠在這裏遇上你啊。”
史雲揚道:“兩年來,掌門師尊過得可好?”話剛說完,他便已經注意到天乾掌門須發已經全白,不餘絲毫斑駁,雖然隻過了僅僅兩載時光,但是這兩年卻似乎讓眼前這個老人老了十歲不止。
臨危受命,玄圃堂正是破敗之時,新收弟子,壯大門楣,但是終究需要一段很長時間,而這其間一切大小紛雜的事物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就是想想,史雲揚都覺得心累了。
天乾掌門眼角泛起一抹滄桑,不過轉瞬即消,他笑道:“好,門派並無大事,一切井井有條。安定平和。”
史雲揚聞聲,眼中倏地湧出淚來,不住又雙膝跪下,對這掌門重新拜了三拜,天乾掌門扶他起來,道:“不需如此,不需如此。你我雖是師徒,但你十四歲就已經投在我門下,十餘年來朝夕相對,老夫早已視你如子。”
史雲揚道:“弟子明白,玄圃堂如今正值中興之際,然而弟子卻不能常伴師尊,稍減憂勞,令師尊操勞白發,為弟子者不尊,為人子者不孝,弟子之過,此生難還。”
天乾掌門歎息道:“世間哪有雙全之法,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當為天下人而奔走,玄圃堂隻會成為你的後盾,怎會成為你的牽絆。老夫早已看透,你自己也需看得透徹明白。”
史雲揚點點頭,天乾掌門扶他起身,道:“如今身在戰中,此戰退,我們師徒再促膝而談。”
史雲揚點頭,他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巨人,忽的轉身對身後數百名圍上來的玄圃堂弟子道:“各位師弟師妹,好久不見。看大家多是麵生,想來是玄圃堂新任弟子,不過今日能在此相逢,乃是緣分,大家要奮力殺敵,但也要保護好自己,相互關照,我上官承楓與大家同生死,共存亡!”
周遭的弟子聲勢如潮,男弟子摩拳擦掌,恨不得與其並肩而戰,哪怕流血至死,也毫不懼怕。女弟子兩靨嬌紅,看向他時,眼中不覺都已充斥著七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