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祥和寧靜的神農穀,便在這場曆時大殿的會議之後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整個穀中不再是浮雲悠閑,聲音寂寂。取而代之的是兵甲碰撞,部隊調動的雜亂之聲。
這種雜亂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日薄西山,昏黃的橘光重新掩蓋了天幕,蒼穹中一片紅霞異常爛漫,好似一潭被水衝淡的血流。
戌時已到,神農穀十萬雄兵陳於浮空大校場之中。氣勢熊熊,行伍儼然,舉袂成雲。仿佛天兵天將。放眼望去,四麵皆黑壓壓一片,不見邊際。而十萬大軍兀自挺拔身姿,如同倒模複製,雖有十萬之眾,卻整齊如一。行列之間透出陣陣逼人殺氣,天空之中,鳥雀皆不敢橫飛而過。神農穀士兵皆頭戴青巾,左腰佩刀,右腰佩匕,身穿玄鐵輕甲,手中兵刃各不相同,持長槍,挽寶弓,持巨盾,各占其隊,豪氣衝天。
隊伍按方陣陳列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東、南、北三方各軍兩萬,羅嘯成與韓侖所率之部共合西麵,一共四萬。十萬大軍麵向中央高台。隻見三丈高台之上已經插上了五麵彩旗,旗上畫著神農穀的樹形祭祀符號,象征著神農穀。而其高台上,也站上了各路統領。
羅嘯成站於最前方,望著下方黑壓壓一片並將,心中無比緊張,但是卻又異常激動。有此雄兵,魔族便是再強,又豈能再橫行半步。
他定了定神,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一口氣緩緩長舒,他忽然間闊步向前,朗聲致辭:
“神農穀的將士們!”一道雄渾的能量從他口中激蕩而出,像是一層漣漪迅速的在空中蕩開,空氣一陣閃爍,天空中竟然都劃過了一抹淡淡的飛白。雄渾的聲音隨著這能量激蕩到每一個士卒的耳中,清晰異常,地下十萬兵將無不駭然生敬。
“我是神農穀的新任鼎主,今日,是我做鼎主的第一天,但是從這第一天起,我便要大動幹戈,興十萬雄獅。這不是為了慶祝,因為將你們聚集在一起,永遠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戰爭。而戰爭就是要死人的。是不值得慶賀的事。我與大家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用戰爭來摧殘大家的生命,豈不荒謬。你們之所以站在這裏,那是因為你們即將要進行一場無比光榮的戰鬥!
就在今日,魔界禽獸自天而降,大舉入侵天下各處。人類即已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今多少人正垂死掙紮在絕望的邊緣,魔族利爪,寒冷如冰,直能寒徹人心。人界百姓如同處在茫茫冰雪之中,而我們,神農穀,就是他們的送炭人。是所有人的希望!
今天,你們不是為我而站,全是為你們自己的價值而戰。你們是強者,是這片錦繡河山的守護者,軍人,生時練就武藝,磨槍擦戈。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馳騁疆場。而現在正是時候!!”羅嘯成高聲呐喊道,底下士卒一個個咬牙切齒,手中兵刃緊攥,很不得立馬便衝到疆場之上奮力廝殺。
羅嘯成渾身顫抖,目光如炬,他環視四麵,高聲道:“現在,若是有不願參戰者,即刻出列返回營中,我不會強求。”
話畢,四方士卒皆挺直腰身,目不斜視。無一人動,羅嘯成心中暗喜,看來這番話對眾人還是有些震懾作用,也不枉他挖空心思想了兩個時辰。效果還算卓著。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底下仍然沒有一人離隊,羅嘯成大聲道:“好,這就是我神農穀的風範!今日出戰,勢必退魔族,靖寰宇!”言罷,身旁神契者振臂一呼,十萬大軍齊聲呼喊:
“退魔族,靖寰宇!”
“退魔族,靖寰宇!”
聲震長天,雲破天驚,橫蕩開去約麼數百裏。神農穀中所有棧橋皆一陣陣晃蕩,無風自動。距離大校場百裏之外,人人聽而心驚,聞之色變。彈琴者弦斷,刺繡者線崩,仿佛一道強大的無形之力瞬間將整個神農穀掩蓋包圍。
校場之中一片熱火朝天,羅嘯成將青色旗交予陰陽二老,陰陽二老俯首接旗,高舉過頭。視之於東路軍,在滔天呼喝聲中,領著兩萬兵將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大校場。之後便將紅色旗交給了神契者,神契者拜謝之後,領著南路軍兩萬人馬與四大祭司一同離開。之後又將一萬名偃師和一萬名士卒交給了韓侖,每個士卒肩上扛著兩根巨木,韓侖拿著黑旗,領著這兩萬人也陸續離開。
如今便隻剩下羅嘯成和史雲揚兩路軍未動,羅嘯成將黃色旗交給史雲揚,道:“此去雖然路不遠,但是於闐的方向靠近不周山,魔族的力量是最強的,你和妹子要小心。量力而行。”
史雲揚點點頭,道:“你多保重。”兩人互相致禮。史雲揚與台上諸人別過,正欲要走,忽然間看見巨人族的首領也在一邊。腦海中忽然想起一事來,他走近那巨人身邊,拱手一禮,仰頭道:“首領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