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渺小的東西放大千倍萬倍,它帶來的震撼和恐懼也會成倍增長。一隻螞蟻或者一隻蜘蛛變得身長三丈,碩大無比,怕是常人看了定要被嚇得昏死過去。便如眼前這雙眼睛,這是眾人見過的最大的眼鏡,即便他們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不過見到這血紅一片的時候,還是心生恐懼,難免惴惴。
見到這雙血紅的眼睛,眾人的防禦頓時再度加強了幾層。四方乾坤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固程度。四周隱隱約約都能看出靈力牆中那一道道靈力的走向。好像真的有四度發光的牆將他們圍在其中,滴水不漏。
那雙眼睛顯出一絲不屑的神色,黑水教主哂笑道:“你不是想要與我一戰麼,如此囿於困籠之中,談何戰與不戰?”
史雲揚道:“若你要與我一戰,則必須將其他人放出去。不得加以迫害。”
黑水教主嘻嘻一笑,道:“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殊不知現在誰是階下之囚,砧上魚肉?”
史雲揚朗聲道:“不錯,爾為刀俎,我為魚肉,誠是不假,然而你也無可奈何與我們,如若不然,你為何早早不下手,定要因勢利導,將我們誘出陣法之外。”
紅色的眼睛慢慢一眨,又輕輕張開,動作緩慢,似乎能夠想象得出這張臉的傲慢。“困獸之鬥,豈有餘力可鑒?螳臂當車,不勝愚蠢之至。就這麼個破籠子,我不必讓你們出來,自然有殺人於無形的辦法。”
黑夜之中,似乎有一道淺淺的光芒在閃爍變化,四方陣各個方向都有,不過亦是不甚清楚的紅光。慢慢的,那紅光如那眼睛一般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濃鬱,待得眾人看清楚,這才明白,原來那物竟然是隻巨大無比的血紅手掌,十指細長,指甲尖利如爪,這是一隻如同女人般妖異的手,手指輕輕一顫,盡是溫柔的拂動。
隻見那隻手慢慢的將四方陣握在手心裏,手掌和手指完全蓋住了整個陣法。
“我說了,你們不過是我手心的一隻螻蟻,要捏死你們,實在簡單得很。”
在他說話間,眾人臉上已經顯出了痛苦之色,各人額頭冒汗,身中靈力極限運轉。那隻血紅的大手正在用力緊握,要將整個四方陣生生捏爆。
四方陣頓時向中心壓縮,各人退出兩三步,盡全力擋住攻勢。此時四方之力需得均衡,若有一方失利,則大事去矣。一時間,眾人以這所有人的性命為重,即便如同遭受千鈞之力,也絕不輕言放棄。
良久之後,那血紅巨手微微鬆開了一些力道。眾人隻覺渾身的壓力鬆了大半,身體變得極輕,似乎能夠飛起來一般。
“看不出來,你們倒有些本事,左護法死在你們手裏,倒也並不算冤。隻不過,你們能夠擋得住重壓,可否擋得住這個?”
隻見那隻巨手慢慢的變得更大,但是卻也變得極為虛浮,好似水中倒影,一觸即散。俄而,這一片紅色開始散開,變成了一陣陣紅色的迷霧籠罩在四方陣周圍。
四方陣能夠攔得住力量和靈力,卻攔不住這霧瘴,隻見那紅霧漸漸地將整個四方陣籠罩,霧氣從那靈力牆的邊緣處緩緩滲入,量雖極小,但是這紅霧不知為何, 不知沾染之後會是何種後果。
“不好啦不好啦,毒霧跑進來了,冉姐姐快想辦法啊。”令狐玉兒急得團團轉,身體盡量遠離那團氤氳的紅色。忽然間,冉傾珞發出一聲驚叫,她道:“這不是毒霧,這是蠱蟲!”
眾人聞言,細細去看,隻見那紅霧之中不斷蠕動,與霧氣無異,確又似乎不是霧氣。實際上這是血蠱霧,乃是一隻隻微小無比的蠱蟲彙聚而成,人若是遇見,極難察覺,隻要蠱蟲一入肺腑,便即刻粘著在髒器之中,慢慢的蠶食人體內部,不過七日,五髒六腑潰爛而死。
冉傾珞研習醫道,深知藥毒不分家的道理,因此對於這蠱術毒霧也了解得清清楚楚。這血蠱霧的厲害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當即讓眾人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四人一起聽她指揮後撤。
然而他們既要後撤,又要保持四方陣陣型不亂,如此一來便推得極慢,那血蠱霧的蔓延速度可是一點都不慢,無論眾人向哪個方向撤退,四周總會有大量的蠱蟲蜂擁而至,不僅沒有退得出去,反倒在這血蠱霧之中越陷越深。
眼看著每個人身周都漂浮著蠱蟲,若是一旦吸進髒腑之中,後果不堪設想。冉傾珞頓時冥神,手指輕撫,焦尾琴懸於身前。隻聽得她一曲委婉,輕輕蕩開。這是一種奇怪的曲調,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高處極高,低處也極低,雖然這種過渡在她之下被處理得好不突兀,但是這種曲調卻似乎很難被稱為音樂。這聲音雖然輕而緩,但是卻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對那血蠱霧有著奇效,隨著琴音曼曼周圍的紅色霧氣翻卷成各種形狀,但是卻也不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