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隻見危月燕陡然睜開眼睛,紅袖一揮,一道勁風拂過,花瓣頓時在空中一陣打旋,片刻間,隻聽得琴音一抖,那些花瓣便如同有了生命,急速對著危月燕劃去。危月燕雙手合十,其中一道強烈的光芒從雙掌相合處飛出。如同一道楔子,刹那間,隻見那花瓣流從中分為兩半,從她身邊快速劃過,消失不見,周圍幻境也慢慢消失,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誰能想到這麼美麗的落花之景中竟然含著如此強烈的殺意。
冉傾珞見這一擊又是無效,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琴音剛剛起了一個弦音,竟然是《廣陵散》的起音。不過這一聲剛剛響起,便被危月燕打斷,她淺笑道:“姑娘,你不用再彈了。琴音不會騙人,從你的琴音之中我聽出了你想表達的一切。你心中不僅僅對一人傾心,更是心係天下,蒼生疾苦。平沙落雁,天穹寂寥而空曠,風靜沙平,雲程萬裏,孤雁天際飛鳴,隻有心中坦蕩之人才能奏出如此意境。一曲江梅引波波折折,雲水茫茫,至真不渝。十麵埋伏聲震四野,肅殺悲傷,蓮心青冥卻又道出了姑娘心中對這一切的不願和不忍。我都聽出了。”
冉傾珞聞言,雙手按住琴弦,慢慢起身,躬身一禮,道:“古有伯牙為子期斷琴絕音之佳話,想不到在這茫茫雪山之中,我竟然能夠得一知音,真是幸甚。多謝前輩相讓,晚輩無以為報。”
危月燕道:“你我既然惺惺相惜,便是同輩。我已經相信,你們並非心懷不軌之人,我這一關算你們過了。之後的路定不好走,你們自己小心。若是你們所言屬實,那麼我們今後定然還有重逢之時。”
冉傾珞再拜頓首,道:“知音既遇,實不願就此分開。然而要事在身不便耽擱,就此告辭,期待與君重逢之日,再暢談音律繡工。”
危月燕雙手搭在腰間,盈盈一禮,道:“望自珍重。”
如此短短時間之內,便能積累出如此深厚情誼,在常人看來或許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曲高者和寡,能和者皆至情至性,如此性格之人,便是從未見過,想必兩人間早已神交許久。如此,便是情深誼厚,也不足為奇。
眾人穿過屏風後的銅鏡去往下一層,這裏如同女子閨閣,然而下一層竟然如同烈火煉獄,眾人走進其中,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熱浪襲來,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身上炙烤得如同針紮。各人各自湧上靈力將自己保護起來,但是這溫度可難以隔絕,一時間真是苦不堪言。
放眼看去,隻見這周圍都是燒紅的石塊和鐵汁。似乎是在火山內部,岩漿之中。到處是焦黑和赤紅的顏色,熱浪滾滾,令人難以忍受。銅鏡所在的地方放置著兩隻巨大的贔屭,(贔屭bixi:龍生九子第一子,又名霸下,形似龜,常年馱負石碑。)兩隻贔屭背上皆馱著一塊巨大石碑,但是其上並沒有文字,而是纏繞著一根極粗的鐵索,眾人沿著這根鐵索慢慢的向前走去,隻見那鐵索的盡頭鎖著一隻豬頭人身的肥胖怪物。
隻見那物長著不折不扣的豬頭,頭上卻是帶著一串銀飾花翎。它袒胸露乳,胸口一大撮胸毛烏黑濃密。隻見他雙手雙腳都被鎖鏈鎖住,其中還有兩道鎖鏈穿過了它的琵琶骨,將其身形懸吊在空中。
這豬頭人身的怪物定然就是玄武樓最後兩名守衛之一的室火豬了。眾人來時,那室火豬好像在睡覺,鼾聲正濃,聲聲如同奔雷。眾人不願打擾,便在他身邊等候著,隻不過熱氣難耐,隻一小會兒功夫,所有人便已經渾身大汗。
不多時,那室火豬一陣哼唧,鼻子拱了拱,似乎聞到了異味,忽然間,他雙眼睜開,赤紅如血,好像兩個大銅鈴。眾人驚得後退了幾步,那室火豬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看眾人,血牙一齜,便是一臉猙獰之色,他狠狠地道:“你們是誰!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史雲揚道:“前輩息怒,我們是奉了女媧大神...”
話為說完,直接那室火豬大喝一聲,“管你是誰派來的,到了這裏都得死!”言罷,他右腳猛然一踏,地麵頓時一陣晃動,片刻間,隻見地麵上裂出了半寸寬的裂縫,其中正發出恐怖的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