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嘯成體內本來就已經受了不小的傷勢,此時那石頭的速度飛快,難以躲過,若是在被擊中,恐怕傷勢會加重太多。羅嘯成一心往前狂奔,哪裏有閑暇去管身後。眼看著那大石塊就要砸中後背。羅嘯成忽然一睜眼,隻見一道銀色光芒急速向他掠過來,他不用細看便知道,這一定是韓侖的含章刀。可是這含章刀怎麼會對著自己飛過來。
羅嘯成一側首,含章刀從他的耳邊劃過,羅嘯成覺得觸目驚心,忽然聽得砰的一聲響,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砰然爆開。羅嘯成也未多加理會,可是片刻之後,便看見了韓侖的身形。在見到他的片刻,韓侖也頓時轉身回跑。
“韓少爺,你回來做什麼?”
韓侖道:“若是我不回來,你剛才就被那塊石頭砸死了。”
羅嘯成這才想起,原來他方才擲出含章刀,其實是為了弄破他身後的那塊大石頭。羅嘯成隨即道了聲“多謝。”
韓侖搖搖頭,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躲過這一劫再說。”
兩人飛快地奔逃著,不過漸漸的, 身後的亂石開始變少了,靈力漣漪的力道已經托不起這許多大石頭,身後一塊一塊的石頭轟然落地,像是下起了一場石頭雨。不久,這力道便已是強弩之末,再也不能掀起太大的風浪。空氣中除了翻滾的沙塵,再也沒有大過拳頭的石子。
幾人的身形終於停了下來,風沙襲過,隻見他們方才跑過來的地方,此時已經是一片平壤。而那爆炸的地方,仍然是一片乳白的混沌。
幾人在此駐足,看著那一片爆炸之後的遺跡,心中悲涼,他們都不相信史雲揚就這樣死了,可是事實告訴他們,那個地方可能連那片山崖都已經不存在了,哪裏還可能有生命存活下來。幾人之中最為傷心的莫過於冉傾珞,相聚與離別竟然是這樣匆匆,他剛剛還在耳邊說不丟下自己,要執手相伴到老,可是短短幾個時辰,這種誓言竟然又要隨風而逝。
恰在此時,令狐玉兒醒了過來,韓侖悲戚的心總算有些欣慰,見到她沒事,心中說不出的高興。令狐玉兒醒來之後,第一眼便看到了韓侖,她輕快地一笑,抱著韓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韓侖笑臉迎上去,可是這笑臉之上卻也透著許許多多的苦澀。冉傾珞的眼淚和令狐玉兒的歡笑同時傳入他的耳中,韓侖隻覺得兩種聲音一交織,悲切的更加悲切,歡樂的更加歡樂,仿佛是天堂和地獄兩個極端。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幸運了,他至少能夠同令狐玉兒在一起,至少還能相擁在一起,而冉傾珞此時卻像是單飛的南雁,即使身姿飛得再高,也不過是遼闊楚天之中一瞥寂寥的孤鴻影。
令狐玉兒見他麵色凝重,奇怪的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受傷了嗎?”
韓侖搖頭,道:“你現在有力氣了嗎?”
令狐玉兒道:“已經沒事了,靈力恢複了一小半,不至於連站都站不起。”
韓侖湊近她耳邊道:“你去勸勸冉姑娘,史兄可能出事了。”
令狐玉兒一愣,驚訝的看著他,韓侖放她下來,一轉眼,這才看到冉傾珞立在一塊青石上,眼睛望著遠處那片混沌。淚線不斷。令狐玉兒忽然覺得此時的冉傾珞已經十分滄桑,她身上的那種冷靜好像是經曆了歲月磨蝕之後才有的,難得的平靜。
她走近冉傾珞,挽著她的手,冉傾珞一轉眼,看見是她,一時也不知是悲是喜。令狐玉兒拉著她的手,道:“姐姐莫急,我覺得史大哥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
冉傾珞一驚,好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訝然問道:“真的?他真的還能活著?”
令狐玉兒隻不過是想安慰一下她的心,便這麼說了,但是此時冉傾珞卻不再去想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也許令狐玉兒隻是說出她心裏的想法,她什麼都明白,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有時候自欺其實能夠很好地掩飾自己傷痕,逃避殘酷的現實,不過歸根到底,一切也不過是在自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