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融合血脈(2 / 2)

兩團血液此時終於是達到了完全融合。史雲揚手指之上一道氣刃噴出,在冉傾珞小腹之上的中守穴上劃出了一個小口,手印一變,那血團中便竄出一根血線,順著冉傾珞的中守穴靜靜流入她的體內。一時間,冉傾珞的身體之中重新注滿了鮮血,幹枯的肌膚又飛快的恢複光澤,那個楚楚動人的美麗少女又重新回到了史雲揚的眼前。

隨著最後一絲血液入體,史雲揚緩慢地收起了手上的印結。史雲揚坐在冉傾珞床前,挽起她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期盼。

看著冉傾珞的身體肌理之上漸漸恢複紅潤,史雲揚心中也像是幹涸的河床重新被水流浸潤。在焚天深深刺進冉傾珞胸口的時候,那一瞬間也許已經永恒的定格在記憶之中,無法忘卻。也許滄海桑田,但歲月逝去無法更改。那一劍刺進冉傾珞的身體,卻也是刺進了他自己的心中。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雙手之上沾滿心愛之人的鮮血。

有些事一輩子都忘不了,有些錯一旦鑄成就永遠是錯。

就像史雲揚永遠都忘不了與冉傾珞的每一次生死離別。幽迷穀,精絕國,昆侖之巔,弓月孤城。每一次的離別都讓他生不如死。但是他對冉傾珞的情卻是絲毫沒有消減。這一次次的離別就像是一場迷局,迷局之後,解開的是心結,留下的是相識與相知。

暗暗地,史雲揚已經做了決定。

他的手輕撫著冉傾珞的臉,眉梢上掛著的淚珠悄悄地滑落在床榻的綢巾之上,滴滴滲入到時間的罅隙,銘刻於歲月之中。

史雲揚中途出去看了一次羅嘯成,羅嘯成為了他的事也算犧牲了不少,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史雲揚不可能這樣順利地拿到獸血。

那時候夕陽正燦爛無比,仿佛九天外的仙女織成的錦綢。霞光籠罩著彩雲,如夢幻泡影,那無比深沉的殘光在湮滅之時,竟然能造出這樣美麗的景象。難道在將要幻滅的時候,人們的所見總是最美的嗎?也許是這樣,但沒人能說得出究竟。我們總在離別時掉落真情之淚,即使平時怎樣珍惜,也抵不過那一刻的美麗;所有人都是這樣,可是失去後再去珍惜,又有何意義。

那時候羅嘯成就坐在夕陽下的一塊磐石之上,仰著頭大口喝著酒。竹筒製成的酒壺之中流出涓涓清釀,一口飲完,拂袖抹唇。酒雖烈,難掩一腔豪氣。

“傷病之時,不宜飲酒。”

史雲揚漸漸走近,說道。羅嘯成沒有轉過頭來,仍是仰頭看著夕陽,卻是一手將酒壺扔了過來。史雲揚身形一躍,輕輕抓住壺身,腳尖一點躍上了磐石,站在羅嘯成身邊。豪飲一口,揮開衣袍坐下。史雲揚將酒壺還給羅嘯成,分明看見他的眼中閃著淚光。

史雲揚不解,但也不願問,隻是道:“多謝你相助。”

羅嘯成又飲了一口,道:“沒什麼,你大可責罵我利用你。其實冉姑娘的傷,用獸血的效果固然更好,但是用人血也未為不可。我騙了你,隻是讓你充當我的打手,滅了無息獸。”

史雲揚沉默了半晌,道:“但是結果很好。你說的那些,與我無關。”

羅嘯成道:“你不想知道‘赤血珠’的事嗎?”

史雲揚搖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不願人知的往事。這沒什麼,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問。”

羅嘯成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的睿智,羅某人佩服。敬你!”說罷,重新將酒壺交到史雲揚的手中。史雲揚沒有拒絕,接過來飲了一大口。

羅嘯成道:“是是非非,人間因果。縱是離別,此生幾何。我很羨慕你能有個自己心愛的人,能夠為她生,為她死。好好珍惜,不要像我一樣徒增悲傷。”

史雲揚愣了半晌,不知道何言以對。隻是淺淺的問了一句:“悲傷?”

羅嘯成道:“我也像你一樣,深愛著我的妻子,我又何嚐不是願意為她生、為她死。可是她已經不在了。”羅嘯成眼中閃出了淚花,可是卻是強忍住了,他繼續道,“這顆赤血珠,也是為她而求。”

史雲揚道:“值得就好。”

羅嘯成哈哈一笑,拍手道:“好一個‘值得就好’。再敬你!”

史雲揚結果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羅嘯成沒有發現,史雲揚的一滴淚已經順著臉頰滑落到嘴角的酒中。

殘陽下,暮色臨。天地悲闔,萬裏江山如畫。兩道人影在夕陽下推換著酒壺,兩道剪影散發著無限豪情,充斥著落日下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