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傾珞看著蒼穹中的金角巨蛟,心中泛起了一抹強烈的不舍。這片養育了她十九年的土地,這個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是她不願割舍的摯愛。眼下正在和敵人作生死之搏的人,無論她之前有多麼的嚴厲,此時都化作深深地眷戀。
“娘,傾珞不孝,恐怕要先行一步了,傾珞隻有來生再報您的深恩。”冉傾珞向著蒼空大聲叫道,言罷,淚水奪眶而出,發聲哭泣。
祭壇上的眾人,此時無不是淚流滿麵。眼前這一對母女為了捍衛這個村子,為了挽救大家的生命,不惜玉石俱焚。冉傾珞隻有十九歲,卻再已無法看到這世間的繁華似景。無論她的法力如何,在許多村民的眼中,她畢竟還隻是個孩子。想著平時文靜知禮的乖乖女,冉傾珞就像他們自己的女兒一般。此時冉傾珞命懸一線,村民們的心中驀然間燃起熊熊怒火。像是一群發狂的野獸,就與向著那魔將奔去。
奈何那魔將踏在虛空之上,十二巫衛也無法托起如此多的人。十二人便相互使了個眼色。十二人在祭壇上祭起一個玄妙而猙獰的法陣,猛然間,那陣中騰起洶洶的烈火。十二巫衛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便跳入了火海之中。他們竟是要以他們自己的血肉之軀完成血祭,來賦予眾人短暫的力量。血祭法陣本是幽迷陣術中的禁術,此術可以讓毫無法力之人,短時間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此術十分凶煞,使用此術之人死後命魂隨即消耗殆盡,再也無法輪回轉世,血祭一臨,便是真正的魂飛魄散。而被血祭過的人也會因潛能榨盡,命喪九泉。
血祭之後,一股強大而凶煞的力量籠罩了所有村民,一陣強烈的血光之後,強光緩緩散去。村民們就像一群下山的猛獸,一個個踏著虛空向著那魔將狠狠衝去。
“一群無知蠢貨”,那魔將冷眼一瞥,冷笑道。
另一隻窮奇分身便毫不動搖的據守在那魔將的身前。受過血祭的人們,此時已是雙眼通紅,六親不認。飛一般的衝著窮奇而來,窮奇咆哮一聲,一口便是咬斷了衝在最前麵那人的脖子。那人的屍身便像一顆炮彈,猛地墜入湖中。那人屍身中的血,此時好似化為了淒涼的冰雪,寒徹人心,隻不過那冰雪是紅色的。村民並未被這一幕所嚇住,依然是前赴後繼,自殺式的攻擊接連不斷。一時間,天空中的屍首像雨一般,不斷墜下,漫天充斥著著刺鼻的血腥。 “不要,不要去,冉伯,寒叔叔...”冉傾珞歇斯底裏的哭喊著,那些人平時待她如同至親,此時卻是一個個在她眼前死去,為的隻是替他爭取一點點存活的時間。冉傾珞隻覺得天地都在崩塌,心中宛如鋼針深刺。
“你們回來,回來啊.....”冉傾珞眼見著這一場大屠殺,可是身體卻半點也動不了,心中升起層層悲涼。那金角巨蛟也是衝著村民不住的狂嘯,可是此時儼然已是失控之局。
史雲揚見到眼前這一幕,饒是他這樣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感動得眼圈一紅。當即瘋狂地掙紮,卻是完全無濟於事。
魔將的幻影大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身體,竟連靈力的流動都是阻絕了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百多村民,就已經全軍覆沒,原本清澈的湖水此時已經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血湖,湖中漂著厚厚一層屍體,其狀慘不忍睹。
天邊泛起了陣陣赤霞,像漫天燃燒著的烈火,仿佛蒼天也被這悲壯的畫麵,染上了鮮血。
那魔將狂笑一陣,看著湖中的浮屍和血水,似乎是覺得十分滿意。
“一群無知的人類,你們兩人不必神傷,本將成人之美,這就送你們一同團聚。”言罷雙手一握,兩人便覺得體內血液似乎都已經凝滯了一般,無比難受。眼看兩人斃命在即,冉傾珞噙著淚像少年望去,那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歉意。
史雲揚在這一握之下,猛地一口血噴出,接著血沿著嘴角不斷流出,浸染了整個前胸。忽然間,史雲揚胸前的那枚鱗狀飾物發出道道金光,層層相接,漣漪一般向四麵八方衝擊開去。那魔將感覺一股氣大無比的力量瞬間從右掌手心爆發,那力量似是能崩山裂地一般。瞬間就要把他衝擊開去。那魔將慌忙間放開兩人,雙手化出滾滾魔氣同那力量正麵相抗。
赤色巨蛟見兩人脫險,盎然一口向纏鬥的窮奇雙眼咬去,那窮奇此時正被巨蛟纏繞住,無法動彈。這一口邊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標。窮奇吃痛,便率先放開了巨蛟,巨蛟見可以退身,便放開窮奇,化為一抹紅色流光,將兩人包裹在其中。那湖麵上的光陣忽然一陣飛旋,那紅光直奔那光陣中心,一閃便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