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偷偷回去一次是臨時起意,可是怕周婆婆全家擔心我,還是在公寓的書桌上留了我的手機號碼和聯係方式。實在是想爸爸媽媽了,實在是太想某個人了。
當飛機徐徐降落在家鄉的土地上時,我的心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近鄉情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揪扯著我,似欣喜,似忐忑,似期盼,似害怕,我自己都感覺到我的手在微微顫抖。
在心裏算了一下,離開家已經七個月了,不知在這七個月裏都發生了什麼?
在無比熟悉的小區門口,我給了出租車司機足夠的錢,讓他在綠蔭處停著,我摘下墨鏡,貪婪地呼吸著無比熟悉的空氣,眼睛在光線的刺激下,微微眯起來,看到小區裏的保安正在和小區外邊的攤販理論,看到熟悉的鄰居張伯伯正悠閑地買菜回來,我不禁微微笑了起來,忽然,我看到了在人群中老爸老媽的身影,怎麼才七個月不見,倆人看起來老了好幾歲?白頭發更多了,特別是老爸,感覺背都有點微微馱了,我的心,酸了。
約莫估計爸媽進家門了,我下了車,輕輕走上樓,走到家門口。屋子裏很安靜,我敲了敲門,傳來爸爸的是聲音:“誰呀?”我沒吱聲。又是一聲:“誰呀?”我低低應了聲:“我。”“爸爸的聲音變地驚喜中夾雜著不相信:“布布?”隨後,我聽到屋內立即亂了起來。估計是媽媽聽到爸爸這樣問急得衝出來碰到哪張椅子的緣故,門“吱呀”一聲開了,兩張我熟悉無比的臉一起出現在門前,我一下子撲進媽媽懷抱,大哭了起來。
晚飯後,我和老爸老媽坐在沙發上聊天,我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媽媽按摩腿,和他們閑話家常,舒泰的感覺遍布全身,我這才發現,我這七個月錯過的實在太多。
臨睡前,爸爸拿了一份報紙放在我床頭櫃上,默默的出去了。
我詫異地看了一年他的背影,拿起報紙,剛看了一眼頭條的新聞,心就一下子揪起來了。子暉和江瑩瑩訂婚了!
雖說這是我交代子暉的事,可是心中還是隱隱期望子暉拒絕這樣的婚姻,但是不這樣做,又有什麼方法能卸去江家心中的防備呢?在加拿大我一直遏製自己不去想這方麵的事情,可是回國了,看到這樣活生生的消息,心中還是五味雜成。就這樣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讓出了。
看著窗外靜靜的月光,無處話悲涼。
原以為我這樣的現代女性做任何事都可以不管不顧,沒錯,為了我自己,我可以做到,可是,一旦我們心中有善念,有別人,有時候,也隻能忍痛斬情絲了。
子暉,祝你辛福!
第二天一早,我坐第一班飛機回了加拿大,感情的事告一個段落,但我要為我餘下的人生負責,我還有學業要繼續,還有生活要繼續,我還有我關心的人,我還有關心我的人,所以,我必須振作。
看著飛機眩窗外的朵朵白雲,我嘴角邊漾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不能說看透世事,至少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過往的經曆讓我變成了另外一個楊布布,模樣並沒有變,可是一顆心,仿若一顆被海水衝擊了千萬次的鵝卵石,雖然棱角俱無,基質卻更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