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液體成色後玄武將手抽回來,取下那層手套和方才用過的玉片包進一塊白布裏,貼身放好。然後又從懷裏掏出一支極袖珍的匕首,隻有指頭大小,用那寒光冷冷的刀尖滑向自己的中指。
玄武的血色淡而濃稠,呈青紅色,當然紅色是主調,那血液中的一縷青色很淡,隻有在光直線照耀時才能發現那一縷似有似無的青芒,看上去很是詭異豔美。那血液滴入小鼎中與其中液體迅速發生神奇的化學反應,表麵開始膨脹炸響,隨著血滴加速度轉快,那玉鼎中乳白的液體像一鍋沸騰的水一樣暴起,濺出的液體滴在旁邊石壁上石壁迅速被腐蝕出一個小洞。
約摸加了半鼎血的樣子,玄武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從他那百寶箱般的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玉瓶上了點兒藥,撕了一塊衣襟下擺將那個小口子細細地包好。在玄武為自己包紮那所謂的‘傷口’同時,那鼎裏的液體也停止了化學反應,安安靜靜地躺在通體碧色的玉鼎中,顏色未變,依舊是那酷似藕粉的粘稠狀液體。隻是細看你會發現那其中竟仿佛有極細小的暗紅色血絲在遊動,恍若活物。
玄武低首拿起那尊小鼎,步履穩重地走向那寒冰前,與那具幹骨麵對麵。心中突而有種,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的感覺。
隻是一個已經死透透,一個仍頂著星星斑白的頭發尚存人間。
“我知道你很討厭被別人打擾,”玄武看著那具幹骨,輕聲說著,語氣輕柔地像是丈夫跟妻子說著情話,溫柔和緩,“但是那東西,出穀了要用到,所以我得拿走了。”
玄武又從懷裏掏出一枚與方才插進九淵地蟒嘴裏那枚大同小異的玉片,(我承認我很2……飄走~)從那小鼎中沾了一點,抹在那寒冰上。那九玄寒冰在碰到玄武抹上的液體後迅速被腐蝕,一陣陣帶著腥氣的白煙飄出。玄武手中不停,反複地把那粘稠液體塗抹在與那幹骨腳下無量尺位置平行的方位,往那個地方開拓著。
“南越,那天你也看到我收的那徒弟了,莽莽撞撞的,可是她很奇怪,讓人看不透,就像你一樣。”玄武一麵抹一麵自顧自地說話,麵容安詳,嘴角帶笑。語氣平緩聽不出喜怒,但很輕很緩,不知是說給那玄冰裏早已沒有生機的人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性行乖張不受教化,一把年紀了落得個無妻無子的下場,當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就那女娃子,我蠻喜歡,說不上來喜歡哪裏,感覺跟你在一起一樣,很平靜……有,家的感覺。她好像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所以我想陪她走一趟。等我把她扶穩了,我再回來陪你。”
玄武手中玉鼎隻剩一些殘留的液體,麵前那寒冰已經開出一個能供一人通過的大洞,那把巨尺立在那裏,周身泛著冷冷的寒意,安靜地像一個沉睡的大將。玄武抬頭,一張俊秀但略顯老態的臉對著那玄冰裏的人笑了笑。“你會原諒我的吧?我想你聽了大概會叫我趕快滾,滾的越遠越好,不然我在你身邊還影響你勾搭那些富家小姐和什麼翠紅樓的花魁什麼的。”
玄武握住那把巨尺尺柄,聚力往後猛地一拉,整個尺身脫離那寒冰,抽出時帶出一些細小的冰淩,砸在玄武身上臉上。玄武沒有伸手去擦。他定定地望著那玄冰裏的人,臉上爬滿了渾圓的眼淚,一滴滴砸到地麵上,很輕的聲音,也很刺耳。
那寒冰裏的人,那具幹骨在玄武抽出無量尺的同時,開始被不知從何出現的黑斑包圍。很快就爬滿了整個骨架,最後那骨骼無一是原先的顏色,通體墨黑。然後,變成了一堆粉末,再無痕跡。
再無痕跡。
玄武呆滯地看著那骨架蒸發後留下的那個輪廓,呆呆地看,無聲地落淚,手中握著巨尺的手掌用力太大骨節處微微泛白。
半餉他猛地揮動手中巨尺,砸到著石壁根基處。這處險地開始崩塌,頂上岩石轟隆隆地往下落。這裏不就會變成一地廢墟。
玄武腳步往後退著,一直望著那被落下的石壁漸漸掩住的玄冰。最後終是猛地轉身,再不敢看一眼,像逃亡一樣往外疾衝。
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