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哭唧唧
話說無塵被一頓胖揍之後，可憐兮兮的躲到樹後，一臉委屈的看著老神棍吆喝。
臨近黑夜之時，老神棍終於受不了身後那可憐兮兮的目光，無奈的從衣服裏掏出一個用白布包裹起來的包子，遞給了無塵。
無塵有些愕然，呆呆的望了望老神棍那滿是皺紋的臉頰，又瞅了瞅那大大的白白的包子。
伸出小手，在老神棍那痛心的目光之中接過了包子，然後先前的委屈一掃而空，一大口咬了下去。
老神棍看著那咀嚼的可憐模樣，連忙轉過身去，一隻手捂住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
老神棍閉上眼睛，身後傳來無塵咀嚼白包子的聲音，急促而又清脆。
老神棍連忙快步兩步回到攤子，自己的肚子咕嚕嚕了兩聲，睜開眼睛，滿是滄桑了雙眼盯著黑暗的街角，心更痛了幾分。
‘那可是我的晚飯啊！！！’
老神棍痛心的想到。
片刻之後，老神棍收完攤子，渾身突然一抖，他轉過頭去，看著那髒兮兮的小破孩還在盯著自己。
老神棍皺了皺眉，那委屈的小眼神盯了自己一整天了，心中微微一軟，但是又想到自己那破舊的屋子，搖了搖頭，扛起桌椅就快步往家趕去。
月影映著老樹，清風吹拂樹梢。
一瘸一拐步履瞞姍地走在燈火闌珊之下的老神棍，背影被拉得老長老長。
小心翼翼探頭探腦地跟在身軀佝僂身後的小無塵，身軀被背影覆蓋。
又是一陣清風吹過，老神棍打了一個噴嚏，渾身一顫，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果然，一雙大大的眼睛印入眼簾。
老神棍顯得有些無奈，一隻手提著用白布包裹的器具，一隻手將桌椅抗在肩上，沒法用手驅趕著跟屁蟲，也不願說話，就站在高高的燈籠下，努力睜大眼睛，瞪了過去。
無塵被老神棍的突然轉身微微嚇到，躲到一旁的大箱子後，探出小腦袋，撅起小嘴，目光躲閃。
“走開，不要跟著我！！！”老神棍看著無塵那害怕的模樣，突然大吼一句。
一句吼完，他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肩上的桌椅仿佛一座山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連忙用另一隻手撐住肩上的桌椅。
無塵被突然的大吼嚇了一跳，眼角流出晶瑩的淚珠，想起那大大的白包子，那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
無塵對著老神棍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得極為緩慢，小小的身軀，在燈火下被拉得老長老長。
老神棍一直目送著那小小的背影，走入那漆黑的陰影裏，微微一聲歎息，轉過身去，扛著肩上沉重的桌椅，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回家的路。
被淺淺的黑雲壓住的月，朦朧的灑下淡淡銀光，照在這燈火闌珊的塵世。
一個小小的黑影，竄入一家包子鋪，在包子鋪老板的鼾聲之中，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借著淡淡的月光，打開冷掉的蒸籠，掏出一個小小的白包子，而後欣喜若狂的竄回漆黑的街角。
佝僂著背的老神棍，搖搖晃晃的踏入被風吹得張牙舞爪的破舊的帷幕裏，慢慢向前走了兩步，緩緩的放下被白布包裹的器具，卻被桌子邊緣給碰的撲倒在地。
桌子椅子小小的器具七零八落的四散開來。
老神棍伸出滿是皺褶的手，氣憤得錘在桌上，卻疼得自己嗷嗷叫。
熟悉的感覺再一次透過全身，渾身一抖，連忙轉過頭，狂風之中，一個小小的男孩站在那裏，最純真的笑容印入他的心間。
隻見他大大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條縫，欣喜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白包子，遞給了他。
老神棍愣住了，在這朦朧的月色之中，漆黑的茅草屋裏的他，滾燙的淚水順著那蒼老的臉頰流了下來。
他伸出凍得發紫的手掌，輕輕地摸了摸他小小男孩。
有些頹廢無力的聲音從漆黑的屋子傳入被月光籠罩的他的耳畔：“進來吧。”
老神棍說完背過身去，輕輕的擦掉了臉上的淚，質問自己這是怎麼了？
活了一大把年紀，經曆了潮起潮落，沒想到在暮年時分，卻被一個小娃娃給感動了。
點起了燒得透底的油燈，微弱的光照亮了這小小的茅草屋。
一張破舊的紅木桌子和一條缺了角的紅木椅子，幾垛茅草、一張破舊的床和一條發黑的被子，便無其他。
茅草屋雖然被狂風吹得搖晃，屋內卻一點都不顯得冷。
無塵搖晃著腦袋，好奇的看著屋內，而後手腳麻利的替老神棍收拾地上散落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