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省吃儉用是陳景潤的一貫作風。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但是,了解陳景潤的同誌都知道,他現在的節儉,卻和過去節儉的目的不大一樣了。當他在北京某中學擔任一個不稱職的教師的時候,他省吃儉用是為了積蓄一部分錢,保證他在萬一失業的情況下能繼續鑽研數學。後來,失業的陰影早就被掃除幹淨了,他節儉的習慣卻沒有改變。這時候他攢錢,不是為了自己積蓄的,而是為了減輕國家和人民的負擔,希望把更多的錢用在社會主義建設上。

他的過於儉樸的生活似乎是按照數學公式進行的。

每到吃飯時他往往到得很遲,買不到好菜,就隨便買碟小菜。有時就隻買兩個饅頭,舀碗開水,加上幾滴醬油,咕嘟咕嘟送到肚子裏了事,對吃穿他從來沒有講究過。

40多歲的人了,仍然孑身自理,從來不考慮建立家庭的問題。熱心的同誌有時提起他的終身大事,他總是憨厚地笑著說:“這個事,早呢!現在太忙了,哪有心思去想這個。”愛情在他的腦子裏不占地盤,愛情被數學擠扁了。

粉碎“四人幫”以後,領導照顧他,為了改善他的工作和學習條件,就決定分給他一套寬敞漂亮的住房,他卻堅決不要,他說:“還有許多同誌住得比我還差,有的一家幾口人住在一間房子裏,我單身一人,用不著那麼好的房子,還是把這房子分給其他的同誌吧。”就這樣,他仍住在那間僅僅有6平方米的房間裏。

這次到美國講學,工資收人比國內要高得多,5個月的時間,共收人了10000美元左右。可是,他仍然像在國內一樣精打細算,從不多花錢。有一天,一個朋友勸他買一架電子計算機。這個朋友說:“計算機比老婆好,老婆不一定會唱歌,計算機會唱歌。什麼樣的歌,它都能唱,可好聽哩!”

但是陳景潤考慮到計算機是個奢侈品,不管這個朋友怎麼說,陳景潤還是舍不得花這筆錢,他沒有去買計算機。

陳景潤處處節省,所以回到國內以後,他還剩下了7500美元,用這些錢幹什麼呢,同事們猜著。一天,陳景潤找到了李尚傑同誌,把儲蓄存折遞到支部書記的手裏:

“這是我在美國節餘的工資收入,現在把它獻給國家,支援四化建設。”

李書記堅決不接受,悉心解釋道:“這是你個人的收入,應當由你個人使用。”

但是,陳景潤還是把錢塞過去了,懇切地說:“我個人沒有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國家建設需要大量資金。這點錢當然微不足道,但它都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不能……”李書記說。“那我交給科學院吧!”陳景潤轉身出去了。李書記望著他那匆匆離去的背影,無限感慨地自言自語道:

“這確實是一片心意,這是一個被‘四人幫’汙蔑為‘白專典型’的科學工作者的心意!”

陳景潤為黨辛苦地工作著。但是由於積勞成疾,他的身體越來越差。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們偉大的祖國進人了1996年。雖然中科院的各級領導對陳景潤多方照顧,但是一代數學巨星還是慢慢地墜落了下去。

1996年3月19日,一代數學巨星陳景潤去世了。在他那輝煌的生命曆程中,黨和政府的關懷、各級領導和人民群眾的愛護始終伴隨著他,直至他生命的最後時刻。

關心愛護知識分子是我們黨的光榮傳統。早在延安時期,中央組織部就有“知識分子之家”的美譽。1978年鄧小平同誌在全國科學大會開幕式上講話中明確指出:“為科學技術人員創造必要的工作條件,這也是黨委的工作內容。我願意當大家的後勤部長,願意同各級黨委的領導同誌一起,做好這方麵的工作。”小平帶頭身體力行,不僅親自過問幫助督促解決了陳景潤的住房和夫妻兩地分居問題,而且直接與主管部門聯係為陳景潤配備了一名秘書。

1981年8月,陳景潤在一封寫給小平同誌的信中,感謝黨中央對自己工作和生活的關心,順便提到他現在要處理很多國內外來信,每天都要工作12小時以上。誰也沒有想到,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引起了小平同誌的注意。沒過多久,小平同誌的親筆批示分別送到陳景潤和中科院領導的手中:可否為其配一名秘書,以分其勞。根據小平同誌的指示,中科院為陳景潤選配過幾位秘書,幫他處理日常事務,保證他有更多的時間從事教學和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