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塊?馮少爺可是獅子大開口啊。”
“先生嫌貴?那就算了。先生如果覺得這裏不值這個錢,那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說著轉身欲走。
“慢著,”藤野四郎叫住馮子涵,馮子涵嘴角不可查得微微一笑,轉過身靜等著藤野四郎的決定,“好。就按馮少爺說的辦。五千塊就五千塊。隻是我這會兒沒帶那麼多的現錢,手裏隻有一千塊的銀票,還有四千塊我可以寫下字據,明日一定送上。”
“一言為定,”馮子涵說,“字據寫好,我便立刻將房契雙手奉上。不過這餘下的四千塊錢的字據卻不是寫給我的,到底要怎麼寫,您且等我跟鄉親們說幾句話便知道了。”
馮子涵先走到孫勤麵前,說:“勤媽,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您勤媽,這是看在恒伯的麵子上。恒伯忠厚老實,憐兒善良勤儉,你們本可以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可是您貪求得太多。做人貴在知足常樂,希望您以後多多保重。這第一個一千塊寫在恒伯的名下,他為馮府踏踏實實幹了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以後還要為憐兒準備嫁妝,這點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少爺,老奴該死呀。”隻聽一聲哭喊,恒伯被憐兒攙扶著踉踉蹌蹌從偏院跑了過來。
原來昨日因為怕自己的丈夫和女兒破壞了計劃,孫勤在晚飯裏下了一點安神藥。馮恒和憐兒黑甜一覺,直到如今方才起來。兩人聽到院裏吵吵鬧鬧,覺得不對,趕緊來看。正好聽到馮子涵和藤野四郎商量賣宅子和鋪子的事,又看到自己女人站在那個日本人身邊得意洋洋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婆娘搞了什麼鬼,心裏又氣又愧,此時卻還聽到馮子涵說要留一千塊給他,感謝他為馮府辛勞半生,馮恒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羞愧萬分,不禁哭喊著朝馮子涵奔去。
馮恒跑到馮子涵身邊,看到孫勤,氣得渾身哆嗦,揚手就要打。孫勤一輩子強勢慣了,哪裏會怕他,看他伸手要打自己,反而挺著了腰把臉湊到他的掌下,圓睜著兩眼,挑釁地看著他。馮恒右手揚了又揚終是下不去手,轉身撲通一下跪在馮子涵麵前,頭使勁地不停往地上磕,嘴裏不斷念叨“我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少爺,我該死呀”,憐兒也隨著父親跪下磕頭。馮子涵上前攙起馮恒,陳勝男也將憐兒扶了起來。孫勤從後麵一把拽過馮恒和憐兒,往人群後麵走去。
馮子涵看了看藤野四郎,接著說:“這第二個一千塊就給我府裏的廚娘陳媽,陳媽從我母親嫁過來時就來到府裏做事,十幾年來勤勤懇懇,她是看著我和小妹長大的,對我們一直視如親生照顧有加。這一千塊就留給她養老吧。”
“這第三個一千塊”,馮子涵看著院裏站著的眾人,“就拿給回春堂的王大夫吧,眾位鄉親的傷都可以到那裏醫治。王大夫是個耿直敬業的人,定會秉公使用這筆錢。若還有餘錢,就拿來修繕回春堂和留做以後貧困鄉親的診金。今日眾鄉親被打,說是因我馮家而起,其實還是各位咎由自取,背後道人長短終究不是君子行徑。各位都想知道我馮家人是不是土匪,今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大家說,我馮家人從未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無論我們是什麼身份但是我們活得堂堂正正無愧天地。”
馮子涵說完,轉向管田順和管桃,說:“管叔叔,小妹,這第四個一千塊留給你們。管叔叔經營有道,這麼多年來馮家生意多虧還有管叔叔照應著,以後自己買間鋪子來經營生意肯定不會差。小妹如今也要畢業了,留在學校教書或者在鎮上找份其他工作應該不是難事。這一千塊留給你們做本錢還有……給小妹備份嫁妝。還有最後這一千塊現錢,還要麻煩管叔叔分給這五個鋪子裏的掌櫃夥計們,他們為鋪子生意出了不少力,這點錢聊表我的心意,大家以後各謀出路吧。”
管田順說:“少爺,你把宅子和鋪子賣了,又把錢都分給了我們,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馮子涵苦笑,“幸好縣城還有一家武館在,也許我還可以去投靠勝男?”
“對對對,來武館吧,我保證罩著你。”陳勝男忙說。
管田順拉著管桃朝馮子涵跪下了,說:“我管田順此生沒有什麼宏遠,隻想一生追隨少爺。少爺既然要去縣城,我父女自願陪同前往,求少爺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