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木屋前,恒伯幫忙請的兩個師傅和需要的材料都已經到了。馮子涵將圖紙拿出來給他們,開始都是大工程他們幫不上忙,兩個人就退到桃林裏去了。
這兩天天氣漸暖,站在太陽下穿夾襖都會微微出汗。管桃爬了一陣山不免臉色微紅額頭鼻尖都冒出細密的汗珠。豐川澤看她站在桃樹下用手抹著臉上的汗珠,真個是人麵桃花相映紅。又看到她今天的頭發並沒有編成辮子而是綰了起來。其實管桃是準備今天來出力幹活的怕自己的長辮子礙事,就學著成了親的女人們把辮子盤了起來,又想著自己畢竟是大姑娘不能讓人誤會,就拿了一個桃紅色的絹花將盤著的頭發都包了起來還打了一個蝴蝶結,看起來倒也新穎可愛。豐川澤看著她的頭發忽然心裏一動,讓她稍等,自己跑回幹活的師傅身邊借了一大一小兩把匕首。
管桃見他拿著匕首四處觀望挑選樹枝,便問他是做什麼,豐川澤等到挑選出令他滿意的樹枝後,又找了一塊軟軟的草地領著管桃坐下,方說:“我家院內也有一株桃樹,我父親曾為母親親手做了一支桃花簪。我小時候讓父親教我做過,我手笨,從小到大其他東西都不會做,隻有這個桃花簪,不知做過多少遍,熟得很,你等著,一會兒就好了。”
管桃聽到說他父親曾做給他的母親,他如今要做給自己,豈不是跟定情信物一樣,滿心甜蜜把之前的煩惱一掃而光。
隻見豐川澤一會用大匕首砍一會用小匕首雕,不足一個時辰一根木簪已經成型了,他又用匕首把簪子來回打磨光滑,對管桃說:“這簪子還可以刻字的,不過我的漢字寫的可不好,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可以幫你在上麵刻幾個字。”
管桃興奮地說:“怎麼會呢,嗯,讓我來想想,對了,就刻上勿忘管桃四個字吧。”
豐川澤眼睛一亮,說:“是不是天下女人的心願都是如此簡單?”
“簡單?這可不簡單”,管桃說,“歲月漫長又有許多凡塵事縈繞,想忘記的話隻用放任時光流逝,自然會有諸多新事覆蓋了舊事,前塵往事被越埋越深,有時突然想要想起都很困難。但若想不忘,便要時時保持一顆初心,如同修行,日日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豐川澤聽了覺得很有道理,認真地點了點頭,埋頭仔細的刻起字來。豐川澤刻好後把簪子遞給管桃,管桃來回把玩著簪子。整個桃花簪顯得古樸簡潔卻不拙劣,簪頭一朵小小的桃花,簪柄上刻了勿忘管桃四個小楷字。管桃非常喜歡。
豐川澤把管桃頭上的絹花撥開了一些,把簪子幫她插在頭上,仔細打量著她。
“管桃。”
“嗯?”
“阿伊西太路。”
“什麼?”
“阿伊西太路。”
“什麼意思?”
“如果我離開了,也別忘了我。”
“你要離開?”管桃看著豐川澤的眼睛,他的眼睛如東山上那條溪水潺潺,管桃一顆心隨著那溪水漂流,越漂越遠不知去了哪裏,“不可以留下來嗎?即使是……即使是為了我,也不可以嗎?”
豐川澤歎了口氣,一手牽著管桃的手,一手覆著她的肩頭,讓她依在自己身上,說:“我聽父親說中國的女子歌聲非常美,管桃唱首歌給我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