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管桃和豐川澤都沒有說話,兩人都默默的回味著剛剛的故事。
“是個悲劇。”豐川澤說。
“嗯。知道這個故事之後,我就一直覺得桃山上的那些桃樹就是蚩尤為神女栽下的,我相信他們一定曾在這裏住過,在這條溪邊喝過水,甚至也像我們一樣坐在這裏賞月聊天。豐川,”管桃看著豐川澤,“你相信嗎?”
“我相信。”豐川澤看著管桃,神情專注。
“如果沒有戰爭,他們應該可以幸福的在一起吧。我討厭戰爭!現在外麵老在打仗,我爹說吃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打到桃花鎮上來了,鎮子裏其實也是人心惶惶,老師們上課都是心不在焉的,一節課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分析時局。豐川,你討厭戰爭嗎?”
“除了當權者和被當權者騙了的那些人,老百姓誰不痛恨戰爭。”豐川澤說。
管桃點點頭。“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告訴別人我們來過這裏嗎?”豐川澤搖了搖頭。“因為這裏是馮家祖墳是禁地……”,管桃突然來了惡作劇的興致,湊近豐川澤悄聲說“會鬧鬼的!特別是到了晚上,那些吊死鬼啊無頭鬼啊,就會出來吃人,他們在山上飄啊飄啊,突然就出現在你麵前,把冰涼的手放在你的身上……”,這時一陣山風吹來,裹著初春的寒意,拍在管桃的臉上,真好似有雙冰涼的手拂過,管桃不待反應,就啊的一聲大叫,一頭紮進豐川澤的懷裏。
豐川澤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說:“有我在,別怕。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管桃點點頭,心裏尚有餘悸,也不管它男女授受親不親,兩手緊緊的攥著豐川澤的手臂,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下了東山。
一直走到了桃林,管桃的心跳才平複了,鬆開了拉著豐川澤的手。又想起了那個關於蚩尤和神女的傳說,便說:“我記得桃山西麵有一間木屋,是以前看瓜田的人住的,破敗很久了。周末的時候我們去看看能不能修,修好了就取名‘神女居’怎麼樣?”不等豐川澤回答,便自己偏著頭遐想起來,“等到桃花開的時候就拿壺陳媽藏的葡萄酒來,邊賞花邊品酒。豐川,我突然想起唐寅的一首詩,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不想豐川澤竟接了下去:“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開花落年複年……"
管桃沒想到豐川澤竟會如此熟悉中國古詩,更覺知音,十分開心,大聲地和豐川澤一起念了起來:“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兩人越念越大聲,念完後都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管桃笑得踉踉蹌蹌,絆到路上的石塊差點摔跤,豐川澤趕忙牽起她的手,將她扶到自己身邊,拉著她的手卻不肯再鬆開。
管桃壓著心內的狂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起頭,眼睛卻不敢看豐川澤,問道:“豐川這麼熟悉中國的詩詞?我也喜歡詩詞呢,豐川還知道什麼,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