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看著鍾離毓的服飾,嘴角微微一翹,整個心情豁然開朗了。“你是新來的秀女吧,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偷偷跑出來玩的。”
“是,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鍾離毓失去往常的鎮定,眼前的這個男子分析能力很強,這讓她有些不自在,感覺自己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沒什麼的,不用太緊張,我也是偷偷來的這裏休息的,這裏很少有人來的,所以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元徵見鍾離毓如此躊躇不安,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會去告密。
“……額,那就好!”鍾離毓也不想太多人注意自己,於是順著元徵給的台階下,就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偷偷跑出來玩的秀女。
“行了,看你這麼的拘謹,我偷懶的興致都被你破壞了,還是改天再來吧,回去的路你應該還記得吧!”
“額,恩。”鍾離毓希望這家夥趕快離開,免得和公公碰見了,那就穿幫了!
“那我走了,有機會我們還會見麵的!”元徵轉身,瀟灑的揮揮手,離開了。
鍾離毓看著這個奇怪的家夥,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這是進宮以來的第一抹出自真心的微笑!也許這個人真的很不一般吧……許久,公公終於出現了。“鍾離小主請隨我來!”鍾離毓隨著公公走過一段花叢,順著碎石路來到一座涼亭外。“小主,亭內除了太後外,還有邵妃娘娘,千萬別因緊張而忘了禮數!”公公低聲提醒道。“多謝公公提點!”鍾離毓微微低頭。亭內,宮婢整齊的排列在周圍,小石桌上擺滿了瓜果酥點,琳琅滿目,太後正坐在石凳上,威儀與高貴直逼鍾離毓,而太後右側是一富貴美人,應該就是公公說的邵妃娘娘。
“啟稟太後,鍾離小主已經帶到!”公公上前躬身說道。
“恩,你下去吧!”太後漫不經心道。
“鍾離毓參見太後!”鍾離毓屈身下拜。
“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看看!”“是!”鍾離毓抬起頭,看著太後,兩人目光交接,沒有絲毫閃躲。太後麵露微笑,對於旁側的邵妃道:“邵妃,你看著孩子,這眼神純淨的像一潭深靜的湖水,多招人喜歡!”“是啊!太後在哪找的這般可人的妹妹啊,把我都比下去了!”邵妃附和道。“多謝太後與娘娘稱讚,太後威嚴中不失溫和,娘娘賢良淑德更是女子典範!”鍾離毓讚道。“喲!瞧這孩子,多會說話啊!來來來,坐到我跟前來,讓我仔細瞅瞅!”太後向鍾離毓招招手,示意她上去,鍾離毓猶豫會後,還是坐在太後的左側。“定國公夫婦可好?”太後拉著鍾離毓的手問道。鍾離毓受寵若驚的答道:“多謝太後記掛!家父家母都還好!”“當年若不是定國公,哎!先帝的性命堪憂啊,多虧定國夫人那時陪著哀家在帳外等候消息,否則哀家早就方陣大亂了!嗬嗬,現在你呀,和你母親當年一樣清麗脫俗!”“哪裏,家母能為太後分憂已是幸事,怎敢邀功!”太後滿意的打量著鍾離毓。
“啟稟太後,睿王爺差人將卷軸送來了!”公公上前打斷道。
“虧這孩子還記得此事,那就快拿上來讓哀家看看吧!”太後微笑的對邵妃說到。“剛巧毓兒也在,那就一起欣賞欣賞!”隨即公公支使侍女打開卷軸。“這可是王羲之的真跡——《蘭亭集序》!”鍾離毓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看來毓兒也對此有些了解!毓兒可有些見地?”太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淹沒。“不敢稱見地,隻是微有涉略而已!難登大雅之堂,不敢獻醜!”鍾離毓謙虛道。“毓妹妹說的哪裏話,看著妹妹這般就知道是滿腹經綸,太後與我也不會計較,妹妹就放心的說出來吧!”鍾離毓微微尷尬,因為看見自己熟悉的文學作品一時激動就忍不住問起來,自己的墨水有限,哪能燦若蓮花,信手拈來!不過現在隻能是趕鴨子上架,有多少說多少了!
鍾離毓定定神,觀摩這幅作品後道:“縱觀全文,作者不為玄談家們的論調所蔽,而借題發揮,闡明了他的生死觀,是他的曠達性格使然,但他畢竟生活在國勢日衰的時期,士大夫們大多意誌消沉,不講求進取,對他也不能說毫無影響,因此文中出現了低沉的調子。”鍾離毓看向太後,太後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太後聽見有所停頓,便看向鍾離毓,鍾離毓知道太後是被他所說的觀點給吸引了,於是,轉過身繼續說道:“文章寫蘭亭集會的盛況以突出生之‘樂’。文章第一段共六句,以寫盛會始,以抒感慨終;以做‘修禊’為名,以行快樂為實。寫靜者躁者的異同以突出死之‘痛’。第二段寫了兩種人,側重於相似之處:‘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麵:其一,事物有生有滅,有樂就有悲,其二,事物由生到滅,由樂到悲,其時間很短暫,倏忽之間,正如白駒過隙;其三,生命之長短之存滅,不是主觀所能左右的,它取決於自然的造化。由此說來,生命是何其寶貴!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才引用古訓‘死生亦大矣’;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慨歎:‘豈不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