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萬物,鏡淩百州,星空於無盡荒土之上點亮歸虛的途······”
“白晝生輝,塵掩六界······”
“夜月······”
木公慢慢醒轉過來,努力睜開雙眼。天花板映在眼前,輕輕歎息,想著夢裏的世界,覺得頭越來越疼。
木公揉揉頭,掙紮的坐了起來。感受自己虛弱的身體,心頭苦澀。
木公的父母在他有記憶以來就不知去向,十八年來,木公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在無名村裏。木公身體不好,村民們都很照顧他。但即使這樣,他也十分渴望親情,渴望喊一聲爸爸媽媽。
木公的身體不好不是天生的。在五年前,木公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可以在村子裏自由的跑來跑去,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木公大病一場,身體越來越虛弱。
在別的孩子開始上學,開始放牛,開始種地的時候,木公卻隻能坐在椅子上,躺在床上看著別的孩子自由揮灑生命的氣息。
木公看看窗外,月亮還沒有落下,太陽還未升起。群星閃耀,星河無垠,虛空中紫氣飄渺,空氣中都是清涼的水汽。世界還未睡醒。
木公慢慢的站起來,沒有一絲困意,站在窗前。看著黑暗的大地,璀璨的星空。想著自己的身世,嘴角扯出一道微笑,卻又透著濃濃的苦意。
“不知道這一輩子,我能做些什麼。”木公自言自語,握握拳頭,虛軟無力。歎口氣,感受著身體的無力,抬頭,看著星河,輕吟:“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埋不了我心;要那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眼裏閃過一絲堅定,看著無盡的天空,暗暗下定了決心。
太陽不知不覺之中升起,金光照耀下,紫氣東來。木公精神一振,開始每天必須的內家吐納之法,吸收天地靈氣,感悟天地精靈,用於改善自己的身體。
隨著木公的呼吸,天地中一絲靈氣悄悄的進入木公的身體,在他的身體之中遊走,從頭頂進入,在身體之中遊走一周之後,從腳下出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木公臉色不變,心裏卻疑惑。
“根據書中記載,這遠古時期便已存在的吐納之法是有效的,為什麼我堅持這麼多年,內力沒有一絲增長,身體也沒有好轉。要不是因為能感到這紫氣的流動,我早已放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木公輕輕皺起眉頭,掏出一本充滿遠古痕跡的破舊的古書,對著朝陽,一字一句的研讀。
“沉丹入腹,紫氣東來,隨身入定,拂去稱雜,化心流水,周行輪回。此為一章,我明明沒有出差錯,但是為什麼總是無法留住紫氣一絲一毫?莫非連這最後一條路都無法讓我好起來?”木公心裏思索。
忽然,天邊紫氣分出一絲,比其他紫氣更令木公產生親近之意,瞬間融入木公吐納的過程中,化作木公體內的一股長留的真氣。身體一陣舒暢。
木公心頭一震,吐納過程中斷,舒暢的感覺瞬間消散。木公呼吸急促,眼中露出血絲,仔細感受體內的變化。
木公隻覺身體還像原來一般虛弱,似乎剛才的舒暢隻是一瞬間的錯覺,但是木公清楚地感覺到,在自己的丹田部位,竟然有了一絲真氣的存在。木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斷地深呼吸。心頭的狂喜無論如何也無法壓下,總有呐喊出來的衝動。
他抬起頭,看著朝陽,眼中出現一種別樣的光芒。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在深深吐出,嘴角上揚,露出了多年來唯一的一次笑容。
“咯~咯~咯~”公雞打鳴,村子醒了過來,在金光未完全照耀這片土地的時候,開始了新的一天。
“讓開!讓開!看到我們少爺還不讓路!活得不耐煩了嗎?狗崽子,給我滾!”一個霸道的聲音傳到木公的耳朵裏。
“縣長說了,今年戰事不斷,要加收一次稅款!給你們一天的準備時間!沒人每戶交出一石糧食,不交的統統抓走打仗去!聽明白嗎?”一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挺著胸,拿著鑼,邊喊邊敲,對著村民們大喊大叫,得意洋洋。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吊兒郎當的少年,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書生服,手持一把折扇,輕輕搖著,想給自己增加點儒雅的氣息,卻不想腹無詩書,這個動作隻能讓人產生惡心反感的感覺。
木公看著這兩個惡霸,少年是縣長的遠房親戚,因為家裏的原因,過繼給縣長做兒子。狗腿子是縣長的軍事,喜歡狐假虎威欺負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弄得各地怨聲載道。卻有敢怒不敢言。
木公心裏對二人十分不滿,咬牙切齒。村子裏的每個人幾乎都受過此二人的欺淩。因為這二人在縣長耳邊一直出餿主意,整個縣的日子越過越苦,相對的,縣長的日子卻滋潤無比。
村民們被聚集在一起,村長滿臉堆笑地對二人說著好話,希望能使村子的日子好過一點。
“大人,咱村子不是剛交過稅了嗎?這·······這一天的時間,實在是湊不出來那麼多啊!要不······要不大人在縣長麵前美言幾句,給我們行個方便?”說著,村長偷偷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小的可憐的銀塊塞給猥瑣軍師。師爺露出一絲奸詐的笑容,快速的將銀塊藏起來,沒有讓其他人看到一點異常,可見此人這樣的事情平日裏沒有少做。
“這事情是有點為難啊·····不過既然你們確實是因為有特殊原因,也罷,那就給你們再緩兩天好了!兩天後,誰不交稅,就抓走誰!知道了嗎?”師爺狡猾的笑著說。村長臉色一變,眼裏閃過一絲羞惱和絕望,低下頭,低低地說:“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大人了。”
少年玩味的看著師爺和村長,輕輕搖動兩下折扇。
這時,村口傳來一陣銅鈴般的笑聲。
一獨臂大叔滿臉胡茬,一身破舊衣服,腰間掛著一個充滿滄桑感的酒葫蘆。旁邊跟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大約十一二歲,手裏拿著一個啃了一半的燒餅,看著大叔,嘴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那個少年不經意間看了女孩一眼,頓時眼光被牢牢地吸引住,一時間竟無法移開視線。少年眼裏閃著別樣的光芒。
女孩注意到少年的模樣,收了笑聲。怯生生的縮到大叔的身後,害怕地看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