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月茶館,聲名傳到了京城。當皇後聽說這個茶館後,第一時間內的驚詫之後,就是熱淚潸然。
“會是誰?還在祭祀著月?”
皇後又一次,故情難以忘懷,來到倚月宮。
此時的倚月宮,已經今非昔比。閣樓重新修築,梅花林擴建到更寬,更遠。一眼望去,姨月宮置身於一片盎然的花海。這是新皇後即位後一直做的事情。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執著。
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皇後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瘦削的肩膀上,關懷的問:“冬日至,小心著涼。”
“你身為皇帝,可曾聽說過民間的小道消息?”皇後轉過身來,問。臉上卻是一行晶瑩的淚。
“皇後…”靈為她抹去眼淚。
“你知道,卻一直隱瞞著我。”皇後顯然有些動容。
“我隻是不希望你永遠活在過去。”皇帝悠然道:“新朝剛剛建立不久,舉國上下,需要安寧的治國環境。若是將那些恐怖的事情說出來,隻怕又將大家陷入一片驚惶中。實在不是我這個當皇帝應該做的事。“
“所以,你就抹殺了月的功勞?忽略了月的犧牲?”
“皇後…”
“叫我十三。”十三冰冷道。皇帝這才留意到,今日的十三,同意竟褪去一身華麗的朝服,身著白色輕紗戎裝。大驚:“你要出去?”
“我心已絕,天涯海角,隨雲而去。”
“十三…”靈有些悲痛。
“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時間愈常,我的罪惡就愈重。靈,我終於知道你能活出生天的原因了。”十三轉過身來,看著他曾經絕塵的麵空,一隻手輕請的撫摩著它:“這張臉,曾幾何時,叫月和風擔憂不已。這張臉是他們活著最大的牽掛。可是,他們終究沒有看明白這張臉。”
“十三。”皇帝有些慍怒了。
“哎…”十三重重歎氣,“人已經去了,我說出來也無用。隻希望你能記得自己當皇帝的初衷,不要叫月再生失望。”
“留下來,十三。”
“不會。靈,,我的記憶裏,永遠都不能忘記月。我吃飯,睡覺,沉思時,無時無刻,月都會鑽到我腦海裏裏,我怎麼也揮之不去。這麼多年來,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我愈是想忘記他,就由忘不掉。所以,我決定了,既然忘不掉,何必去可以忘。倒不如把他鑽進心裏,有時間就緬懷一下。可是靈,你行嗎》?”
靈沉默。他也想,逍遙自在的生活,有時間就把月拿出來緬懷一下,那是他期盼的幸福。可是,靈有自己的責任,他是皇帝,皇帝是為天下人而活,並非為一個人而活。所以,十三不懂,靈隻能空遺憾。
“走後,記得保護自己。”靈囑咐道。
十三一怔,即使她這麼樣,特務也不能妥協嗎?
慢慢轉身,啟動腳步,離去。
對他的埋怨,愈來愈濃。
走了十幾步,終於是惹不住要發火,跑回來,摔了靈一耳光,“難道,月就這麼輕微嗎?隻不過讓你幫他記功,讓東朝人民永遠知道自己的民族英雄。就這麼難嗎?”
靈摸著自己熱辣辣的臉,平靜道:“讓天下人記住月的名字,時間也會衝淡那份榮耀。但是,外星人隨時穿越帶來的災難,卻會給無數人留下難以磨滅的惶恐。所以,我選擇抹殺這段曆史。”
“所以,你就甘願讓那個人麵獸心的皇上被人淨重,名垂千史。而甘願讓李皇後和月背負永恒的罵名?”十三不懂的問。
靈不語。
十三踉蹌著而去。
“靈,你變了。原來,那場浩劫裏,誰也沒有得到解救。我所有的皇兄都在那場浩劫裏死了,包括我最最親愛的靈皇兄。我沒有親人了,徒留在這裏何用?”
十三憤憤而去。
靈空惆悵。
百月湖小鎮。
有白衣女子騎著一皮駿馬而來,她臉蒙著輕紗,不過透過她的眼,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清麗女子。
女子下馬,將馬栓雜茶館旁的馬廄裏,然後徑直向白狐月茶館走進去。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一字排開將她擋在門外,語氣盛氣淩人,道:“你沒有看見外麵招牌上寫的麼?”
白衣女子揭下棉紗,輕笑;“那又怎麼樣?”
“本茶館從來不歡迎穿白衣的客官。你回去吧。”一邊說一邊把她往外麵推。
“是嗎?你可知道我是誰?”女子並不生氣,反而和顏悅色的問。
小丫鬟一驚,狐疑的打量著她,見確實麵生,還以為她隻是故意捉弄她,很生氣的指責道:“你想冒充誰?”
“冒充?既然你說是冒充,那就冒充一回吧。我是你們的館主。”女子一點不像開玩笑。
小丫鬟蒙了,難道館主真有什麼重要朋友要來?忙不迭將這個消息去轉告給更大一點的頭兒。
女子也不理她,自己徑直往裏麵走去,尋找一個角落安靜的坐下來。
其他客官紛紛竊竊私語,更有甚者,開始忿忿不平。
“哼,憑什麼她可以穿白色衣服,而我們就必須穿黑色衣服才能來?”
白衣女子見自己引起轟動,笑道:“我穿白色,是因為我要祭奠一個人,你們穿黑色衣,也是為了祭奠這個人,大家殊途同歸,有什麼好爭議?”
一會後,小丫鬟果然帶了幾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下來。看她們那一身打扮,莊嚴中不失華麗。白衣女子見她們氣勢洶洶向自己走來,自己反而先站了起來。
“何必大驚小怪?”女子試圖壓驚。
“你是外來的人,也許不知道,本茶館有個規矩,凡是進來喝茶的人,必須身穿黑色衣服。戴白色花,否則,恕我們不歡迎。”丫鬟另來的人中,為首著雙手放腰際,說話是不怒而威。
白衣女子賠笑道:“我出來時倉促,隻穿了一身白色衣服,未料到這裏有這麼些規矩。還請原諒。”
那女人瞟了她一眼,見她鞋第沾上少許汙泥,想她是經過長途跋涉才來到這裏。於是舒緩了口氣,道:“你留下來可以,不過需先換上我們準備的黑色禮服。”
小丫鬟嘴巴撅老高,滿以為這下可以為難重要和白衣女子裏。不想白衣女子爽快道;“有勞各位,現在就帶我去換衣。”
再下來時,已經換了一身束身緊衣,婀娜身姿凸現,鬼氣透典雅。一看便不是平凡人。
在坐的客人個個斜著眼睛打量這位新來的女客人,小丫鬟也提醒幾個管事的夫人:“我看她來曆不明,可不能讓她來搗亂,毀了我們的修行。”
其中一個按住她,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白衣女子一住便是幾天,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對待茶館的客人也熱心歡迎得很,仿佛自己是這裏的主人一般。
小丫鬟實在氣不打一處來,“她憑什麼在這裏倚仗我們的權利做事?”
一個夫人回答她:“幾日下來,她做事比我們都還勤,也不見她得罪客人,愕然切嚴格遵守館主定的規矩。我看,不妨留下她,我們生意單子愈來愈多,現在連紅白喜事都要到白狐月茶館來。多一個人幫忙,也好。”
另一個夫人目瞪口呆,“什麼,他們不知道這裏是為了超度一個亡魂而設置的茶館嗎?”
說話的夫人明白她所指的是紅事主人怎麼會選擇白狐月茶館,笑著解釋道:“他們隻道這裏是積累德行的好地方。”
如此而已!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夫人磚頭問小丫鬟。
小丫鬟一時抓頭撓腮,答不上來。“忘記問她叫什麼了,不過,有人仿佛稱她為思三。”
“思三?”夫人擰眉頭,“這個姓也真少見。”
就這樣,十三留在了白狐月茶館,當了一個助手。
而十三的身份揭曉,還是一個季節後的事情。
那日,恰恰逢館主回白狐月茶館,個位夫人忙著張羅迎接,小丫鬟們個個忙著張燈結彩,隻不過,燈一律是白色,而彩,也不過是黑白相間而已。
思三就穿梭在各位夫人丫鬟之間,有些急促。
來的時間也不短暫,幾個夫人漫漫的也和思三熟悉起來。見思三今日表情怪異,少了平日的天井,多一份激動和緊張,夫人們就安慰她:“思三,你也別緊張,我家館主是一個俠義女子,她一定會收容你的。”
其實,他們怎麼知道,思三就是堂堂的十三公主。
而她當心的是,這位未謀麵的館主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究竟是思心,還是誰?”
十三一直在揣摩。
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白狐月茶館出事了。
一個夫人名貴的玉鐲被人竊走,小丫鬟們懷疑,這是內賊所為。
“以前,沒有她拉的時候,這裏風平浪靜。如今,她來了沒有多久,這裏竟出了這擋子事。/”
夫人召集了所有的人出來集合,希望清者自清,竊者將手鐲自己主動交出來。
但是,空凝結半天,也沒有人願意主動認錯。
“一定是她。”小丫鬟眼睛瞥向思三,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思三一驚,從小到大,還沒有敢這麼汙蔑她。她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這麼放肆。
“大膽,你…”正當嗬斥小丫鬟時,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不過是一閑雲野鶴之人,又吞了聲。
看了思三一眼,見她的臉一陣青轉白,白轉青,甚是可疑,心裏也多了一份芥蒂。
“那我得一個一個搜身了。“夫人 。
丫鬟們表現得怡然接受的模樣,惟獨思三,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搜身?怎麼搜?”她是誰,她堂堂的皇後,怎麼能讓人隨便的摸她的身體。
“你是心裏有鬼還是怎麼著?我們說要搜身你緊張成那副模樣/”小丫鬟很針對她。
思三一笑,歎息一聲。“搜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於是,幾個年約莫四十有餘的老媽媽走進來,一個一個將它們帶到一個小房間裏去搜查。思三原本以為隻是小小的搜一下,哪裏知道竟來真的,要把她們的衣服拔光,隻說是為了檢查徹底。
“絕對不可以。”當老媽媽論到給她搜身時,她叫了出來。
“為什麼?”夫人疑惑的問。種種跡象表明,她就是盜竊的人。
“你盜竊了我的手鐲?”夫人開始定醉。
“我沒有。但是我也不允許有人碰我的身體。”思三說。有些義憤填膺的模樣。
“哼,那這麼說你就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在身了?”夫人拍案而起。
“沒有。”思三不知道該怎麼給它們解釋。
“是你,對不對?”夫人走到她麵前來。
“我說過,我沒有盜竊任何東西。我不稀罕這些。“
“但是空口無憑。”夫人鏗鏘的訓斥道。
思三沉默了。
是的,不給她們檢查,自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氣氛於是就在這一刻僵持著…
“來人,將她押到公堂上去理論。”夫人使出最後一招。
思三瞥一她,輕笑。
那更好,隻要她出示自己的令牌,應該沒有人再為難她。而她的身份,大不了就隻透露給公堂上的大人一人。
“休得無禮。”正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一女子響亮的聲音。
“館主,你回來了?”幾個夫人紛紛起坐,迎向這個說話的女子。
思三慢慢轉身,聲音如此熟悉,不用看,她就知道是她,思心。
思心不理會幾個夫人的熱情,徑直走向思三,兩個人,竟相對無語。隻有眼淚在打轉。
“你,怎麼來了?”思心好不驚奇的問。
其他人,夫人和丫鬟們,個個目瞪口呆。
思三不語。這幾年,她名為皇後,可是卻過著惆悵無限的日子。
“堂堂的皇後,怎麼能到這麼僻靜的地方來,還受這群小人物的捉弄?”
思心此言一出,客棧裏所有的人紛紛啞然。原先的夫人和丫鬟更是嚇得當即腿腳打顫。
“對不起。”夫人和丫鬟一起湧向思三,道歉再三。
思三將他們攙扶起來,看到她們臉上還有疑色,思心解釋道:“她是當年的十三公主。如今的東皇後。”
這回,夫人們和丫鬟再也不敢不相信了。
“這茶館,我一早就猜測到是你開的,所以沒有經過你同意,擅自留了下來。”十三說。
思心一怔:“留下來了?”又說,“我還以為你隻是下鄉來看看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十三公主早已不在了,這你是知道的。”
思心明白十三所指的事是她和她身份掉包的事。沒有想到她還有芥蒂,還為此耿耿於懷。
“可你是也皇後,怎麼能夠擅自離開皇宮呢?”
“皇後也不存在了,新皇後不久登位。”十三雲淡封請的笑。
思心便不再說什麼。
這幾年,它雖然不在京城,可是新皇帝失信於她們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如今,看來十三是和他走到頭了,才來有求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