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還在吹,帶著血的淡淡腥氣,疏朗月光下的紅混合著再清的水都有種漫不經心的隨意,這世界本來對弱者的生命就是這般的態度。
“慕……白?”秦臻狼狽地後退,這聲音她根本不可能忘記,那個美得可怕的少年,纖細孱弱的外表下卻是比誰都瘋狂□□的內心。
這是水鬼吧?幻化成慕白的樣子,萬一這水鬼也愛美呢,畢竟他的小模樣能引誘不少獵物,還男女並收。不然慕白這個意氣風發的星耀守靈不應該在戰勝後,春風得意地抱著喬伊若那個啥啥啥……來這個冷冷清清的河邊裝鬼嚇她幹嘛。
“果然……”慕白好像說每一句話都很吃力,卻仍在努力在維持他所謂的形象,“是我的小寵物,對我的聲音都記得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秦臻手握手術刀,隨時準備跑路,雖然沒說過這世界有沒有鬼這種生物,但是很明顯無論是慕白這個獸人還是水鬼,她都不是對手。小命最重要。
水聲仍在繼續流淌中,短暫的沉默掩蓋在風聲之下,灑然而來。
“你自己靠近看一下唄。”慕白想說得輕鬆一些,可是重傷的他被泡在這陰冷的水裏已經乏力了,體溫隨著血的流失越來越低,隨時都會陷入昏迷。“不要想逃,你知道你做不到的。”
我靠,比見鬼還可怕,還真是慕白那個神出鬼沒還喜歡偷聽別人心裏話的怪物。大晚上不好好去過你的春宵是要遭天譴的……
當然這些秦臻隻能在心裏吐槽了,現實是她弱弱地又走回了剛剛發現慕白地地方,很明顯這些大爺,不是一般的奇葩,萬一慕白就是喜歡打了一戰,嫌棄自己身上沾了血氣惡心,更怕唐突了佳人就借著月色洗個白白,那您老幹嘛不把喬伊若一起帶來幹脆直接來個鴛鴦浴更有情調?
“拉我上去。”慕白意識已經在渙散,身體有種沉沉的下墜感,仿佛隨時都會陷入無盡的黑暗中,他扒住岸下岩石的手被水浸得浮腫而蒼白。
“這麼……重。”秦臻接住慕白遞過來的手,一個冷戰,借著月光,她總是看清了,這手竟然比月光還白……好像沒有血色的……
不對!秦臻剛想放手,慕白很名顯反應過來她的意圖,猛力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被大力地拽了下去,她黑色的長發已經有三分之一浸在了水裏……
她好像聽到了慕白的冷笑,現在的情況是……要麼她們一起活下去,要麼她被慕白拖下去,兩個人一起死在這流淌不息的水裏。
她這是救了毒蛇的……農夫嗎?秦臻不敢再想下去,她隻知道她現在和慕白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蟻。
“不要再想搞什麼小花樣,雖然我現在……但是捏死個你還是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慕白橫躺在岸上,他的身體上的血已經大部分被河水帶走,整個人好似純潔脆弱的天使,明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嘴裏卻不饒人地說著威脅的話,好吧,這話的確對秦臻這個欺慫怕惡的庸俗小市民有用。
秦臻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慶幸自己在惡魔手下撿回一條命,夜風凜冽地吹著,吹冷的不知是水還是她驚出的一身冷汗。
“記清楚了嗎?你要明白,沒有我,你以後的日子也很難過下去。”慕白努力克製自己的氣息讓這句話說得更有威懾力一些,撐著說完這句話,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秦臻小心翼翼地盯著一動不動的慕白看了半天,確定他……是死了嗎?這樣她絕對要放鞭炮慶祝一番,可是理智告訴她,他說得都是真的。
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大陸上活下去,而且更讓人恐懼的是,萬一被別的獸人發現了她是雌性……
“不能讓你死,總能讓我出出氣吧!”秦臻一腳狠狠踢在了失去知覺的慕白身上。
月色掩蓋了她犯下的罪惡,夜風吹走了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