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說莊主和莊主夫人吧,“自是好的,像我們莊主這般溫柔俊彥的男子,怕是世間也少有。夫人雖隻見過幾麵,可那樣的姿態和氣質,與我們莊主竟是天作佳偶……”
看到眼前的紫衣公子臉色越來越差,突覺自己有些多嘴快舌,連忙道歉:“呃,對不起公子,是我多嘴了,您快請進。”
“罷了,韓物我們回吧。”轉身便向外走去。
她,自願的吧,隻要是她自願的就好。如今,他還能以什麼身份來見她。
“呃,恕我們多有打擾。”韓物拱了拱手,順便將身上一個紅錦軟緞的包袱遞上去,“這是我們家員外的一點心意,請務必交與令莊莊主手中。”說罷,也隨那紫衣公子一道離開。
看著手中的錦緞包袱,男仆一時間有些錯愕,倒是旁人待那二人走遠,悄悄的湊過身來——
“看什麼,看到這麼入神,今天見了那麼多賀禮,還沒見你這麼專注過。”
“你不懂,”摩挲著那光滑冰涼的緞,他出神的回答道,“這種緞子我隨著前莊主隻見過一次,就在天朝的皇宮裏。隻見過一人穿得,就是,就是前朝皇帝。但最可怕的是——我親眼見過天朝首富阮祥域,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
湊過來的人早已驚的無語,死死盯著這個包裹,生怕它張翅飛掉。
“你守在這裏,接待來客,不要失了鳳凰門的禮。我,我去找莊主。”
紅帳內,伊人獨坐,暖暖的香爐散著女子最愛的味道,沁人,醉人。
聽外頭一陣陣的蓋過頭的喧鬧人聲,看樣子,怕是要鬧到晚上了。輕輕咬了咬嘴角,惜墨一狠心便將蒙壞了自己的罪魁拽了下來。
有些陌生的房間,裝飾的精致卻不失雅韻。隔著一層薄薄的紗帳坐在床上,惜墨開始打量這個馬上就要,就要屬於自己的屋。
暗紅色的檀木衣櫃,淡紅的鴛鳳梳妝台,印有墨字的銅鏡,彩帶高懸,錦繡被褥,玲瓏玉飾……似是被一上午的鬧騰弄累了,又或是這裏色彩太過豔麗,一陣不適暈眩湧起,惜墨不得不斜靠著床壁,閉目養神。
“姐?”輕輕的試探,害怕聲音一大會將眼前的人驚嚇到,“姐,你睡著了嗎?”
“當然是睡著了,笨蛋。”
“你別吵。”若不是顧大哥在,你一定……哼。
輕啟眼簾,模模糊糊的,自己竟是睡著了?這聲音好像是,是惜落,掙紮著起身道:“是你嗎,惜——”
“落”字還未出口,少年早已撲到自己懷中,埋在自己頸前開始輕輕抽泣,口中話語因為哽咽而斷斷續續:“姐……姐……我想你,想……你,痛……”
是他,雖然這麼讓自己措手不及,可這樣的感覺,這樣的聲音,還有那剛強下的隻在自己麵前才流露出的軟弱,都隻能是那個讓她日夜掛心的少年,才會帶給她的啊。
惜墨眼角隱隱有淚光一閃,輕輕的環臂擁住惜落,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嘴邊的笑容卻怎麼也隱藏不住,怕,也是不想隱藏吧,如此令人動心而沉醉的幸福。
從抽泣默默,進而到一通昏天黑地的大哭,將除了惜墨以外的所有人驚個夠本,從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惜落,什麼都不在乎的撕心裂肺的哭號,讓輕媛不得不懷疑,在剛剛那些人敬的幾杯酒的作用下,是不是讓他有要了把惜墨的新房給淹了的想法。
“姐,連大哥說——”好不容易,少年才哭累了,慢慢穩住了情緒。
“惜落,要叫姐夫。”惜墨一邊抬手擦拭著弟弟臉上的淚水,一邊柔聲的糾正著。
“哦,姐夫說,你之前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不見我,是不是?”
“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是秘密。”重要的事,是指自己被胭脂殤傷到昏迷的事吧,不能讓惜落見到這樣的我,所以,幫我隱瞞了吧。謝謝你,伊若。
“哦,那——”
“既然是秘密,就不能再問了,惜落。”一旁一直不發一言的顧長風突然啟齒道。
惜墨抬眼看了顧長風一眼,那眼中有著自己能看懂的擔憂,還有,懷疑。
“好了,我和長風不打擾你們姐弟,好好敘舊吧。”
“輕媛!”
輕媛拉起顧長風的袖子,扯著他往外走,並不理會惜墨的呼喚,但又似不放心的回頭囑咐道,“小落可要小心,別讓那些喜娘們和你的連姐夫發現了,小心他吃醋把你給丟出去。”
“死鴨子,要你多嘴。”
長風?嬉笑聲中,來不及細細考慮這稱呼間的親昵,紅妝女子輕輕將頭靠在惜落肩膀上,那個不再似記憶中那般瘦弱的,堅實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