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惜墨一副不甘心的模樣,憤憤的說道:“原來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毒’師父。”
聽到惜墨說他是魔是毒,獨湘子反而很是開心,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懸壺濟世的大夫,否則他怎麼會見死不救而且還以煉製天下最毒的藥為樂呢?
“不管你說什麼,我這次是不會放過你的。”獨湘子不知從哪裏拿來一個又舊又破的白瓷碗,裏麵有三個紙團,他將碗遞到惜墨麵前,一臉得意的笑容。
“好醜,”惜墨看到他笑的臉上五官幾乎快湊到了一起,不禁出口說道。看到老頭子好像要變臉,她趕忙選了一個紙團,裝作很是興奮的打開,“嗅、視、燁草。師父,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惜墨的“師父”,獨湘子頓時煞青了臉:她怎麼這麼倔。一揮手,示意伊若解釋給她聽。
看到獨湘子氣的胡子都快吹了起來,伊若笑著開口:“嗅是嗅覺,視是視力,意思是在考驗中你不能用鼻子和眼睛去聞藥材的味道和看它的樣子,隻能用手摸它的形狀或者嚐它的味道。”
“說這麼多幹嗎?她難道不知道手和舌頭的用處,用你來多嘴。說重點的就行,還解釋那麼多。”聽到伊若不自覺的暗相傳授,獨湘子急著打斷他的話。
伊若瞥了一眼白胡子,隻得接續開口:“燁草是說,你必須服下燁草,然後盡量在它毒發之前在生藥櫃中找到解藥,燁草的解藥有白星、連覺根和四葉蓮。總之,隻要最後你完好的活著出現在師父麵前就算成功。”
“好了好了,你快閉上嘴。喏,丫頭,藥櫃旁邊的紅木桌上有兩包藥,藥櫃中有燁草,你剛快吃了它們就消失,立刻消失。”說罷一揮衣袖,反是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藥堂。
看到獨湘子那急躁的背影仿佛是在急於逃離一個愚不可及的學生,惜墨終於開懷大笑起來,幾乎要笑出了眼淚。
眼中帶著擔憂的看著惜墨,她的笑有太多的寒意。不知為何,每當她開始有這一種表情,發出那種可以悄悄瓦解自己心底某種堅持的笑聲時,伊若仿佛陷入了一場從未有過的記憶中,而那記憶是灰色的。
“伊若。”一聲低呼拉回了他的心緒,她,果然是覺察到嗎?
看著惜墨直視著他的眼睛,明亮清澈暗帶笑意,幾回踟躕還是開口:“嗯,我要離開這裏,回鳳凰門去。”
“立刻嗎?”
“是,”伸手挽起吹散在她額前的發絲,柔柔的幫她打理好,“所以現在要跟你道別。”
“因為那封信,對嗎?”
“是他的信,有些事情需要我趕回去。不過我還會來看你的,畢竟我要完整的帶你來也要完整的帶你回去。”男子皓齒微露,清朗的笑畫出嘴角,不含任何許意的笑融化了夏日的燥熱。
“好,我會‘完整’的等著你來。”
兩人相視,默契的同笑出聲。
“……我不會去送你的。”
“我知道。”
離人影短,近午豔陽灼熱了誰的眼,隻覺遍地金光如絲淚。第一次有了別離的難與憾,不知是誰心頭的百味翻湧,隻有傷心幽幽泛濫。原來,這就是世間的生離。
黯然轉身,又一次重來,是誰羽化成仙。逃脫了凡塵女子的束縛,她看不起那些所謂的忠義仁信,不然,就沒有現在的真相。虛空之下的華麗,終究不是被顛覆就是自取滅亡。
她的信念,由自己來保護;秦家的東西,由她來保護;惜落,由她來保護。一次無意中聽到的真實,霓兒的記憶,獨湘子酒後的真言在她平靜的心裏驚起了滔天駭浪,非得一個更大的變化才撫平的了。
好了,考驗不是才剛剛開始嗎?娘親,我不會輸的,並且會比你更出色,你會相信我的吧。
迎風抬頭,空氣中含著泥土與茂草的味道,一個笑容就這麼輕輕綻放,似乎絕美的過分。嘴角的弧度勾住了誰的時空,凝住了誰的眼眸,遺忘了什麼,又深埋了什麼。
如果,多年之後那白衣銀發的男子可以記起曾經有那麼一刻,他深愛的人,已經錯過了他的懷抱,錯過了他的心與他的愛時,還會不會那般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