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一曲淡煙暮靄,戲莫離中人。(1 / 2)

歌到終了,秋雁聲斷,酡紅如醉葉紛飛。葛園舊事,誰聽,無處尋覓英雄輩。立馬橫刀,金甲映身,昔人柳如眉……

遠處飄渺的曲子,聲聲入耳,到底是誰在吟唱,讓自己的心仿佛陷入了悲涼的萬丈深淵。甚至想就這樣睡去,那就可以諸事皆休,不用這麼累了。

呃,不行,不可以就這樣死去。

眼前是一片模糊,渾身無力甚至連抬起手臂的勁兒都沒有,想徹底清醒過來除非——

下意識的一咬舌尖,刺痛的感覺立刻傳來,疼痛喚醒了惜墨的知覺。

綠,滿眼的綠色是她睜開眼來見到的第一幅畫,繚繞著動人的琴聲,處處散發著幽靜而神秘的氣息。

“姐姐,你醒啦。”一個女孩蹲在她身邊,仿佛是綠色中走出來的精靈。

惜墨掙紮的爬起身來,腦中不斷回憶著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麼,為何她會在這裏?

“姐姐,你醒了嗎,為什麼不說話?”女孩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惜墨並不回答隻是沉默著,直到眼裏的疑惑漸漸散去,清澈的眸子恢複了原有的神色與光芒。

雙腿有點麻木,似乎短時間內別想站起來,耳邊再次傳來女孩的聲音讓惜墨皺起了眉,她可以不被迷惑嗎?聲音可是無孔不入的。

“姐姐你不說話,那就聽吧,我彈琴給你聽。”女孩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唱出那迷人的曲子,彈出那醉人的琴音。

不行,不能聽到那種聲音,絕對不能。惜墨心底開始呼喊,如果真的被那種聲音控製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這個幻境了。

她用力的堵住耳朵,眼睛也閉了起來,希望可以保持清醒,同時心也不會被迷惑住。

歌到終了,秋雁聲斷,酡紅如醉葉紛飛。葛園……

盡管她努力不去聽那些聲音,耳朵也堵得死死的,可那琴聲好像有魔力可以穿過她的身體直達靈魂,女孩的歌聲雖然是模模糊糊的,可還是能打擾到她的思維阻止她接下來的躲避。

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意識再一次變得模糊,她不得不依靠不斷的傷害自己來保持這那最後的陣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就算是在痛的感覺也救不了自己。如果躲不開的話,就對抗好了,將躲閃別人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來。

聲音的抗拒,那就隻能用聲音。用我的笛聲對你的琴聲,賢君的《淡煙暮靄》是在佛堂的敲鍾聲中領悟的,對淨化心性最有用,你的歌聲美是美,可戾氣太重,因為女子的愛情無法實現就要折磨世人嗎?

韻致的紅塵,如果你真的有靈性的話,就讓我活下來。

通體泛紅的玉笛,握在手中是那麼的溫暖。惜墨雙眼不再緊閉著,而是采用一種靜默的方式,放鬆了從剛才就一直緊張著的神經。

紅唇微開,熟悉的旋律輕輕釋放,指尖的舞蹈絲毫不遜色與任何華麗排場。

江山如畫,滔滔之聲趨於平靜。一柱青煙嫋嫋,幻化了多少人間美景。萬事萬物,不過恍眼的時光,等大徹大悟之時才終於明白,一生的執念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虛空一場。

風聲起,徐徐吹動梵音,竹林靜謐,葉葉相交輝映,渾然不覺時光流走。落花無聲,任它誰舍誰收,這一次的花謝是為了下一次的花開,沒有誰永遠離去,也沒有誰永遠存在。

人生就是在一場又一場的登台與謝幕中,上演著那一出出良辰美景。

……

“那女人不是死了吧,怎麼動也不動?”

一個老頭的聲音響起,好像非常的不滿,語氣十分蠻橫。

“師父,你——”

“不是早就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師父,你亂叫什麼。還有,這這這,你還寫在上麵,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教過一個笨到被毒藥毒死的人。“突然,又大叫起來,“喂喂,那女人是不是在動?”

不知是自己蘇醒過來的還是被一個囉嗦的聲音吵醒的,反正惜墨剛剛恢複知覺,就聽到一連串的噪音。

“好吵的人。”下意識的,惜墨嘟囔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