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到了天涯盡頭,悶熱的夏日竟然突遇狂沙走石,一時間黃沙漫天遮蔽了雙眼。
極具靈性的嘯驦,開始在原地徘徊,並不停的打著響鼻來預示前方未知的危險。
“呃,伊若,好大的風沙。”女子將臉埋在雙臂中,剛剛的一陣狂風將臉刮的生疼,不僅如此,心中慢慢滋生的恐懼正一點一點的放大,讓她覺得這不僅是遭遇暴風那麼簡單。
“放心,不會有事,你先把眼閉上不要讓沙子傷了眼睛。”這裏應該是有名的生死崖了,可也不應該盡是沙礫的,“因為這裏是峽穀,又靠近塞外荒漠的原因,所以風沙會特別大。”
生死崖,是天朝三大險惡境地之一,不僅因為它多變的天氣和五年前那場惡戰,還有它這裏盤踞著各方麵的罪惡勢力,再加上又是邊疆與蠻族的交界處,更是情況複雜。自天朝開國以來,這裏都是讓曆代君主最頭痛的地方,地方官吏更是膽小如鼠在治理方麵根本是任其發展。再加上這裏是到南方三州七縣的必經之路,以至於強盜出沒,殺人越貨之事屢見不鮮,故名之曰:生死崖。
欲到莫離穀,必過生死崖。
伊若雖然並不意外會碰上些什麼惡霸之類的人,畢竟他曾經幾次經過這裏,每次都有不同的山寨搶匪讓他舒展筋骨。可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如今這裏的風沙更大了,處處彌漫著死亡和絕望的氣息。再加上這幾天起碼有不下三股的勢力在跟蹤著他們,雖然他盡量繞開官路坦途,可還是沒有甩掉這些人,一路上他們都像商量好得,一點動靜都沒有,可就怕……
他們若在這裏出手,再加上惡劣的天氣,時不時出沒的匪類,那便不好辦了。若是以前的他絕對有信心漂亮的脫身,可如今身邊有了惜墨,他是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的。
將身邊的人緊緊的擁入懷中,他無法否認,剛才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身體上掠過。
“你在猶豫,”埋在男子的胸前的臉抬起,耀石般的眼睛沒有放過他一閃而逝的慌,“我知道你在害怕,但不是怕麵前的恐懼,而是……”又一波風沙席卷而來,吞沒了惜墨之後的話。
嘯驦突然嘶叫起來,無疑那狂風中閃著銀光的就是一把把匪刀。待黃色漸漸退去,有大約二三十人身著精鐵鐵甲,手執環形虎紋刀凶神惡煞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為首的竟是個騎棗紅彪馬,身穿藍色短裙的女子,她手中一條豹尾鞭看起來勁道十足,顯得虎虎生威。
“老規矩,想過去先打贏這裏的人,否則就要由我們當家的留下你的一樣東西,包括你的命。”女子身旁一個彪形大漢開口喊到。
惜墨覺察的不對勁想要抬頭看個究竟,卻被男子緊緊壓在懷裏。她正想掙紮,耳邊是伊若誘哄的聲音:“你乖乖的閉上眼睛不要動,一切交給我就好。”
“雅非,為何還不能放過我?”伊若看著那為首的女子開口說道,現在的他不可能去和那些人拚殺,現在重點不是眼前的人,而是周圍的那些“有心人”,所以隻能先禮後兵。
“連公子既然做得出逃婚一事,就一定會想到有今日的下場,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為首女子杏眼怒視著伊若,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
“慢著雅非,當初若不是你與你父親聯合使詐騙我,我也不會那麼做。雅非你值得更好的人來照顧你,而不是一個終日在江湖漂泊居無定所的人。”
“是你的錯,”女子揚鞭直指伊若,神態含悲含怒,“你根本是一個濫情的人,你對每一個人都那麼好,好到讓她們覺的你是因為愛才這麼做的,你知道嗎?自從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就開始找人跟蹤你,我希望你可以愛上一個人然後再由我去殺了她,我要你一輩子後悔。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這些日子以來你依舊是那副樣子,被你傷了心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因為你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
“雅非,你——”
“不用再說了,宋雨霏,天城的一代奇女子,曾經我以為你愛上了她,那時候我簡直生不如死,因為你沒有愛我卻喜歡了你弟弟的妻子。可她卻死了,死的那麼淒慘,那時我就確定你並不愛她,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就那樣死去。”女子突然由悲轉怒,手中鞭子在風中一抽,勁勁作響,“連伊若,這裏是生死崖,想要過去就先打贏我,否則我就要你的命。”
男子在風中傲岸直立,臉上的溫潤一去不複,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淡冷,玄衣在勁風中獵獵作響。嘯驦似乎感到了主人的異常,四蹄不停在原地移動。懷中的惜墨安靜的聽著周圍的變化,剛才她明顯的感到伊若的一絲顫動,他被那女人的話打擊到嗎?
看到雅非已經被仇恨衝昏的頭腦,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將自己的命門完全暴露出來,明明是要與他拚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你不用擔心,”低頭對懷中的女子輕聲安慰,“緊緊的抱住我的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