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魔都開封,華燈初上。

這裏的行人,來來往往,走走停停。

他們漫無目的在街上遊走,麻木不仁的軀體和呆滯的眼神,恍如一具幹枯的屍體。

事情回到,開封的那年……

“桃花,好美麗哦。”一個漂亮的女孩對著蘇菲斯說著。

“喜歡桃花嗎。”

“恩。”

“你知道嗎?傳說中,如果將自己的口水吐到桃花上麵,桃花就會變成妖豔的紅色。”

“什麼?變成紅色,那潔白的桃花去哪裏了。”

“桃花吸收了罪惡的唾液,象征正義的純白之花就會凋謝,長出象征惡夢的紅色桃花,但是,這朵桃花可以替你完成一個心願,不過,傳說隻是傳說,我勸你不要這麼做。”

“這麼無稽的事情你也相信,你看你的腦子倒真的隻有桃子那麼大。”白玉堂的亢奮換來展昭一個嗤之以鼻的白眼。

碧空如洗,陽光明媚,無人申冤,正是打牌摸魚的好時光。所謂一人獨吊,二人梯吊,三人鼎吊,四人馬吊。在白玉堂來之前,包拯隻能追著四大門柱的屁股後麵,在白玉堂來之後,他體會到翻身作主的樂趣

這一局,即將變成死局。沒人說話,氣氛凝重得像要下起雨來,於是白玉堂說出了以上一番近日開封城內流行的八卦傳聞。

“蘇菲斯是誰?”……扣牌沒道德。

“哎,公孫,重點不在這裏,這種阿貓阿狗理他幹嘛。”……誰扣我牌?五爺我讓他不穿衣服隻掛著一副馬吊遊街。

包拯忽然想到一件極嚴重的事,臉色一變,說:“你們說,要是開封的人都跟他這麼似的,那不是會有很多人對著桃花吐口水嗎……”勝利在望,快糊了……

以開封百姓標新立異的行動力,正常人都可以想象,當桃花盛開,漫天花雨周圍堵著一群人邊吐口水邊許願的扭曲場景。

“這是哪個吃飽了沒撐死的傳出來的謠言!”包拯拍案而起。嘩啦啦拍倒自己麵前一排馬吊牌。

慢慢將手縮回台麵,背在身後,眼神不經意地飄向別處,吹起了輕鬆俏皮的口哨。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且一觸即發。眾人的眼光像追羽箭一般迅猛淩厲地戳向了包拯的腦門,每一支都在無言地控訴著,原來是你個黑炭頭扣牌!

眼見情勢壓人,包拯決定挺身而出!

當晚,鴉聲不斷,雜草野地中一座破草棚裏飄出陣陣肉香。

這是一間低矮的草房,門前挑著大大一個羊字,所以這裏是一間飯館。雖然看起來更像黑店,但它的確是間飯館,而且店主人做的一手好菜。

展昭望了望飄在頭頂的破布,用黃絨線繡著個羊字,並且沾著看起來很像血的東西。覺得這地方不發生命案都是浪費了,眼角一陣狂跳。白玉堂很童趣地在積滿了灰的長凳上用手指畫了個歪歪扭扭的老鼠,展昭正用餘光瞄見,萬語千言,隻化作心頭兩個大字:難看。

“老李。”包拯向著黑黢黢的裏屋招呼著。黑暗中,居然有點回聲。

漆黑中亮了一盞油燈,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了出來:“來了。”

有腳步聲踢踢踏踏,但是視線裏沒有人。四周張望,仍然沒有人。

“鬼?”白玉堂不確定的說了一句,有點心虛。

展昭用憐憫的眼光看著他,伸指往下一戳:“這兒呢。”

他低頭一看,六七歲孩子的身材,卻是一張中年人的臉,這張臉上蕩漾著標準的營業微笑。咧著大嘴,一排白牙。

包拯蹲下身子拍拍老李的肩,嬉皮笑臉地說:“好久沒走動了,你好像長高了啊。”撲,白玉堂忍不住噴出一口唾沫星子,被展昭狠狠踩了一腳。

“承幾位大人關照。”說著爬上攀下地抹幹淨桌椅。

包拯難得請一回客,還然是屈服於威武之下,自然沒有一個人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今晚,美食當前,山崩於前不變色,海嘯於後不動聲。任何天災人禍也不可能阻擋他們筷子的進程。

白玉堂一腳蹬上凳子,點著那張粘著羊毛的菜單,手指豪爽地一擼:“從這兒,到……這兒。全要。”

包拯的心一陣狂跳,這種感覺,好像半夜裏,一臉雪白的僵屍忽然蹦到自己床前那麼激動人心。

展昭雙手捧著從白玉堂手裏接過的菜單,眉頭深鎖,指指點點:“這個這個這個……誒,我要了幾個菜了?”

“十四個。”老李笑開了花,人似乎也膨脹了不止幾倍。

“十四個太不吉利了,再來四個,湊個吉利數。”滿意地把菜單交給了公孫策。

包拯以猛虎落地之勢揪住了公孫的袖子,哽咽地說:“念在你我共事一場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公孫策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笑容,他氣定神閑,細細看來,把菜單一合,道:“把最貴的依序上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