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安安靜靜地拿出一瓶藥水和一瓶藥粉,抱住蘇梓琪的那隻傷腳,拆開紗布,開始為她塗起藥來!
鍾子沐不驕不躁地為蘇梓琪的腳踝上藥,小心翼翼的深情像是在做一個精細的物理實驗。
蘇梓琪哭著哭著,突然發現腳上的紗布已經被拆開,她抹了一把臉上橫流的涕淚,回頭看到鍾子沐正在專注為自己的腳上藥,心中的憤懣頓時消除了一些。
可她仍沒有鬧夠似的,沒好氣道:“做什麼?你是不是弄了什麼毒藥給我,叫我不能走路了,你們夫妻一唱一和,想要把我斬草除根!”
女人有的時候就像是一隻紮手的刺蝟,打不得、捧不得,就是要鬧得自己筋疲力盡,別人也傷害累累才會罷休!
鍾子沐一聽,臉色登時拉了下來,他現在最氣的事情就是別人把他和藍若玫看成當然的一對,他自以為所有的人都不解他,可是蘇梓琪卻是能夠看穿他心的,然而今天竟然從蘇梓琪的嘴裏聽到她稱他和藍若玫為“夫妻”,這著實令耐著性子的鍾子沐十分惱火!
“什麼我們夫妻,你是和外人一起在落我的井下石是不是?”鍾子沐為蘇梓琪上好藥水,正在此時為她的傷口撒上藥粉。雖然都是腫脹的傷,但零星處也有擦傷,鍾子沐這一撒藥粉,正讓蘇梓琪感受到腳踝的一陣劇痛。
“啊--”蘇梓琪驚叫一聲,剛剛消散去的些許憤懣卷土重來,並更甚,“我和外人一起落你的井下石?你不到井裏麵去,有誰能夠砸到你不成!”
說著,蘇梓琪使勁一腳,踢翻了鍾子沐帶來的藥瓶,藥瓶裏的藥粉傾灑一地。蘇梓琪見狀,眼淚徐徐滴落,仍複抱著枕頭哭泣起來。
鍾子沐這幾日本是因此事心煩,見了蘇梓琪是強力壓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逗蘇梓琪開心,卻被蘇梓琪一再挑刺,再看自己為蘇梓琪拿來的昂貴藥粉頃刻間鋪塵撒地,鍾子沐心中怒氣膨脹。
“我自己倒是高興跳到井裏?如若不是當日吃了你和方元赫的氣,我怎麼可能跑去酒屋借酒消愁,又怎麼可能醉得不省人事?”
鍾子沐一臉盛怒,他幾乎把那幾日對方元赫親吻蘇梓琪的痛恨全番想了起來,“你倒是說說看,所有的事情你倒是一點錯沒有嗎?”
蘇梓琪一麵哭著,一麵啐道:“我倒是有錯了,是我故意把你往別的女人懷裏推送?如果別的女人有的你的孩子,你還說是我作法,讓人早早地替你們鍾家傳宗接代呢!”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鍾子沐已勃然大怒,他一伸手,將桌上的一隻瓷杯摜在地上,瓷杯頃刻砸地,摔成一地碎片,同時,由於他用力太甚,口袋裏的一串鑰匙掉落下來,霹靂巴拉摔在地上,發出啪啦的脆響!
鍾子沐見狀,連忙將蘇梓琪的那隻傷腳小心地放在沙發上,然後起身,向那串鑰匙和旁邊的一顆水晶石蹲下身去。
蘇梓琪也知道鍾子沐被自己刺激到氣盛人怒,她心悔之下,聽到搪瓷破碎的聲音中夾雜著清脆的觸碰聲響,因此她偷偷抬眼看去,正看到鍾子沐小心翼翼地拾起一串鑰匙,鑰匙上除了她曾經故意放到鍾子沐口袋裏的水晶心,還有一顆她無比熟悉的水晶石!
“那……那是什麼?”蘇梓琪頃刻間止住哭泣,她從寬大的沙發間爬坐起來,眼神定定地望著鍾子沐手裏的那顆水晶石。
“怎麼?你自己的水晶心也記不得了?你是現在就想要回去,然後和我一刀兩斷是嗎?”鍾子沐憤懣地坐在沙發的一角,他的眼色開始沉鬱下來,如果不是為了手裏的這顆水晶石,他也不可能失足成千古恨。
“不,我說的不是水晶心,我說的是你手裏的水晶石,能……給我看看嗎?”蘇梓琪忍者腳上的疼痛,爬向鍾子沐。
“怎麼?你對寶石感興趣?不過,這個不能送給你,如果你接下來要問我為什麼,那我告訴你,是因為蔣婉,另一個你不希望提起的名字,可是,她是真是存在的,我愛過這個女人,我不能回避!”
鍾子沐仿佛是有些焦躁似的,將關於水晶石的話一股腦和盤托出,他已經準備著蘇梓琪為了他這番話繼續大鬧。
然而蘇梓琪隻是怔怔地拉過鍾子沐握著水晶石的那隻手,“給我看看!”
鍾子沐攤開手掌,蘇梓琪顫抖著拿起這顆水晶石,沒錯兒,這就是屬於她的那一顆,晶瑩剔透、棱角分明,隻要一束光就能讓它七彩生色!
蘇梓琪略帶著哽咽的嗓音,恢複到低沉地聲色,“鍾子沐,你是不是對婉兒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
“是,我很後悔!”鍾子沐仿佛頃刻間已經沉入到死海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