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節 老紅軍憶當年(4)(1 / 3)

那時加入共產主義青年團是秘密的,入團也要有人介紹,並舉行宣誓儀式。誓詞的內容是:一、我自願加入共產主義青年團:二、服從組織分配;三、遵守團的紀律;四、嚴守黨的秘密;五、永不叛黨(團)。我記得參加梅田團小組活動的有下梅田的譚連珠、譚珍、譚桂英,下衝裏的陳水姑,上衝裏的陳秋蓮,塘屋樹下的譚珠連,塘背山上就是我。

梅田區兒童團組織發展很快,有200多人。我們組織兒童團進行了一些必要的訓練,並建立了出操、巡邏等製度。為了保衛鄉革命委員會,我們兒童團日夜輪流站崗放哨,盤查可疑行人,監督土豪劣紳。

有一次敵人突襲嚴塘,鄉革命委員會當即撤到塘背山上來了。為了摸清敵人情況,組織上派我和譚桂英到墟上去探聽情況。我與譚桂英商定,在去嚴塘圩南木橋頭上放置石頭為記號,誰完成任務先返回時,誰就將橋頭上的石頭丟掉。我們在圩上查明,前來突襲的是縣挨戶團,30多人,不是正規軍,我倆向鄉革命委員會報告了這一情況,革委會領導人當即組織赤衛隊反攻挨戶團。結果我們一攻,挨戶團就抱頭鼠竄了,我們還獲取了一些戰利品。為此,團組織還表揚了我和譚桂英。

1930年下半年,一夥北方侉子(中央軍)駐紮在嚴塘,在我們村裏、上灣背後一線上挖戰壕。他們與當地豪紳地主狠狽為奸,橫行鄉裏,無惡不作,激起了革命群眾的憤慨與反抗。

當時,我們鄉蘇維埃政府從塘下轉移到塘背和岩口灣裏一帶。我們以赤衛隊為骨幹,吸收一批少年先鋒隊員和兒童團員參加,編成班、排,常在夜晚潛伏到嚴塘墟、上灣和上、下梅田、塘下、染坊一帶,偵察敵情,打擊土豪劣紳和狗腿子。我們還到敵人工事的周圍去騷擾敵人,遇有機會就俘虜敵人,奪取槍支武裝自己。敵人日夜得不到安寧,疲憊不堪,惱羞成怒。有一個晚上便出動了一個團的兵力沿井頭鎮後山之網古寨,占領了岩口一帶,對我鄉政府和赤衛隊進行突然襲擊。我們立即組織突圍。當我們朝岩口方向突圍時,敵人發現了我們,為甩開敵人的追擊,我們迅即改變方向,朝著岩口河穀、溝渠安全突圍出來。敵人一無所獲,氣得嗷嗷直叫。

1931年1月29日,湘東獨立師來到茶陵。行至網古寨地帶時與茶陵、攸縣、安仁等縣的保安團遭遇。敵搶先占領了網古寨山頭,企圖負隅頑抗。我湘東獨立師在地方武裝的配合下,英勇奮戰,但由於敵我力量懸殊,天黑後,我們獨立師撤到井頭、灣裏一帶宿營。由於我部對敵人的行動估計不足,新增援上來的敵人趁黑悄悄地占領了井頭鎮的後背山岡,對我獨立師突然襲擊,敵人火力很猛,我部傷亡不少。到天快亮時,我獨立師組織了幾次衝鋒,同時,我們嚴塘區的赤衛隊、少先隊在網古寨的西南邊,將鞭炮點燃在洋鐵桶裏佯作機關槍響,敵人以為我們的大部隊增援來了,即慌忙往嚴塘墟以北方向撤走。我們才撤出陣地。

這次戰鬥,我們打得艱苦,我負了傷,經過近三個月的治療方好。傷好後,我又隨鄉政府組織的赤衛隊、少先隊開展了對敵鬥爭。1931年,我響應鄉蘇維埃政府和共青團組織的號召,報名參加了湘東南獨立師,從此,離開了家鄉,開始了漫長的戰鬥生涯……

①顏吉連:原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通訊部副主任,少將。

回憶蘇區共青團、兒童團的活動肖道生①

記得在1930年,紅軍來到了我的家鄉——茶陵秩堂。那年,在朱毛紅軍的影響下,家鄉的群眾熱火朝天地起來鬧革命。“打土豪,鬥劣紳,窮人要翻身”的口號聲此起彼伏。在這如火如荼的革命熱潮中,我參加了革命。

1月間,本村農民彭福年介紹我加入共產主義青年團。入團時舉行宣誓:“忠於革命,為團工作,嚴守秘密,遵守紀律,永不叛團。”當時我擔任鄉兒童團團長,領導和發動兒童參加革命鬥爭。蘇區兒童團員革命熱情很高,為人民做了許多好事情。例如,站崗放哨,檢查來往外人的通行路條,嚴防壞人混進蘇區:破除迷信,向群眾宣傳莫信鬼神,參加打廟裏的菩薩;禁止吸鴉片,強迫吸大煙者戒煙,拒不執行者要受重罰。兒童團工作做得很有成效。

蘇區不僅有兒童團組織,而且有少年先鋒隊組織。少先隊的任務,除站崗放哨外,主要是配合紅軍和遊擊隊打仗。挨戶團(地主武裝)來了,少先隊和赤衛隊就配合一起去打。少先隊員雖然沒有洋槍,但有鳥槍、大刀和梭鏢,打起仗來像老虎一樣,不怕死,很勇敢。

青年團員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要在青年中起模範作用,帶頭當紅軍。我參加紅軍時才16歲,有許多老紅軍都是十幾歲就入伍。和我一次參加紅軍的青年有十幾人,現在健在的隻有劉長希和我兩個人。

①肖道生:原空軍一軍副軍長、政治委員,吉林省革委副主任,省委書記。

入團前後劉永珍①

(一)

1929年冬,黨派郭桂化、尹長年同誌從小田來到上堯水,秘密發展黨團組織,首先發展了劉物苟為黨員。隨後,劉物苟同誌除在本地發展黨員外,還物色對象發展團員。第一個入團的是上堯水劉永茂(又名外生),繼而把劉永茂與我作為培養對象。曾幾次資助、組織我們到白區堯水墟搞秘密活動。當時敵人駐在堯水會館,有十幾條槍。頭一次,我們星夜進入堯水墟,在村上的大樟樹上、曬穀坪裏張貼“打土豪,分田地!”“打倒國民黨反動派!”等標語,第二次我們深入堯水墟內,從親戚家的後門進村,把標語傳單張貼在群眾房子的牆上。為了晚上搞秘密活動,劉永茂同誌經常深夜才回家,被其父誤解錯怪,暴動後,他父親才恍然大悟。暴動前半個月,我們三個人加入了共青團的組織。入團那天,舉行了莊嚴的宣誓儀式。

我們團小組成立後,又接受了劉道生、周冬仔(周南)、王國才(又名四苟)入團,加上劉四喜,共七位同誌成立了團支部,劉道生任支部書記。不久又發展了劉求英、劉秋英、劉文英等女同誌為共青團員。

(二)

1929年冬,上堯水成立了蘇維埃政府。1930年元旦後,郭桂化、尹長年同誌由我帶路到嚴塘灣裏發展黨團組織,開展群眾工作。到目的地後,我就返回村了。誰知第二天晚上,正當郭、尹召集群眾開會的時候,敵人突然從洮水出發,過梅田山腳,直到岩口,後被我們發現,會議立即停止,群眾上山躲避,郭、尹二人躲在一個山漕裏,由於目標暴露,敵人開槍射擊,尹當場犧牲。郭桂化的腹部三處中彈,雖被群眾搶救,但由於流血過多,被抬至堯水南岸時也犧牲了,安葬於蔡家坪西邊司公井,我們大家非常悲痛,後來把捉來的反革命分子殺在郭桂化墓前祭墳。

(三)

1930年二三月間,劉道生同誌調走後,由劉永茂同誌任團支部書記。不久,上堯水共青團組織發展為中心支部,管轄三個團支部。劉永茂同誌去學習後,我擔任團支部書記。當時,共青團的任務:一是組織團員和青少年學習政治時事;二是辦好模範少年先鋒隊,它是由18歲至23歲的先進青少年組成的,相當於現在的基幹民兵組織,每個村子有二三十人,其中大多數是共青團員,他們白天生產,晚上學習、訓練,有時還在一起住宿,發現敵情,隨時參戰。在洮水戰鬥中,我們便配合了紅軍作戰:三是組織青少年參加義務勞動,幫助紅軍家屬種田、打柴、挑水,以及耕種紅軍公田(每村都留有三至五畝);四是破除封建迷信,打菩薩、打祖宗靈牌等。

劉物苟同誌去小田學習時,我代理過蘇維埃政府主席兼列寧小學校長。

(四)

1930年冬(收晚禾前後),我被調到團縣委當勤務員。團縣委機關駐在南岸。黨團縣委一般同在一個村裏辦公。那時,譚天哲、鄧永耀、龍舒林等同誌都是團員,在縣委機關刻印黨團文件,我經常幫他們印發。中共茶陵縣委、蘇維埃政府和各群眾團體經常搬遷,曾駐過小田寨下坪、杉木嶺、太湖、南岸、水頭、灣裏、中堡、龍上、上灣等村,時間長一點的是灣裏和南岸。

1931年,紅十二軍路過茶陵,縣委、團縣委駐在四總街一間江西老板開設的賣水煙雜貨的“義和豐寶號”鋪子裏,縣蘇維埃政府駐在南門的劉家祠,縣工會、反帝大同盟等組織駐在現中醫院斜對門鐵業社這棟房子裏,約駐了一個星期。當時,縣委書記是賀碧如同誌(耒陽人);團縣委書記是李桂盤同誌(瀏陽人),副書記是李漢俊同誌(瀏陽人),宣傳部長姓彭(蓮花人)。

我從省委團校學習回來後,擔任嚴堯區少先隊大隊長,1932年夏,組織上分配我擔任茶陵城關區團委書記,駐在茅竹坪,經常到東門塔附近進行活動,散發傳單,張貼標語,有時進城收集情報。

(五)

茶陵縣委在小田召開黨代會期間,即1933年7月27日,我和鄧永耀、顏秋連等24個青年報名參軍,到永新沙市正式入伍,第二天便是八一節。

①劉永珍:原吉首軍分區副政委、大校,離休後享受副軍級待遇。

朝氣蓬勃的蘇區少年譚石冰①

我的家鄉湖南茶陵縣嚴塘梅田村,是個老蘇區。回憶30年前我們村上的青年人,那真是生龍活虎,朝氣蓬勃,充滿了勇往直前的戰鬥精神。

爭當紅軍

參加紅軍,是當時蘇區青年最向往的事。1929年的一天,紅軍經過我鄉嚴塘鎮,很多青年就跟著去了。我村有個青年叫譚臨英,紅軍先頭走,他在後麵跟,就這樣參了軍。後來他請假回來探親,戴著一頂紅五角星的軍帽,青年們見了就從四麵八方擁過去,把他圍在中間,問長問短,異常羨慕。每天傍晚,有不少青年到他家裏去聊天。1930年春天,鄉裏成立了蘇維埃政府,不久,政府動員青年當紅軍。當時青年們參軍非常踴躍。媳婦送丈夫,父母送兒子,弟妹送哥哥,形成了參軍熱潮。在一天內我們村報名參軍的就有數十人,超過計劃名額好幾倍。當時誰都要爭著先參軍,沒辦法,隻好用抽簽的方法,誰個抽到紙條上寫有“先”字,誰個就先去。村裏人都說“參加紅軍比挑女婿還難”。女共青團員譚水姑,原來嫌丈夫是個麻子,感情不好,後來丈夫當了紅軍,感到很光榮,同丈夫的感情也好了,經常寫信鼓勵丈夫:“你在前方多打勝仗,多繳槍炮,我在後方多打五穀,多交軍糧。”她的模範行為,受到了村裏人的讚揚。

梭鏢繳新槍

自從我鄉成立了蘇維埃政府以後,我村青少年都參加了赤衛軍、少先隊,人人備了一根梭鏢。大家對梭鏢都很愛護,經常把它磨了又磨,擦了又擦。那矛頭就像鏡子一樣亮。每逢練習刺殺時,大家都唱:“敵人成群,接近衝鋒;動作要敏捷,虎口不能鬆;大腿跨上前,對準肚皮穿個洞!”

那時敵人經常猖狂地圍攻蘇區。有一次,茶陵、安仁等四個縣的挨戶團聯合來進攻。我們青年赤衛隊決心配合紅軍徹底消滅來犯敵人。記得交戰的那天,敵人看到我們拿的都是梭鏢,膽子壯了,就像野獸似的嘶喊著,朝我們猛撲過來。我們一個個都隱蔽在樹林裏,靜聽著衝鋒號響,準備肉搏!

嘹亮的衝鋒號聲突然響了,我們呼地躍起身來,向敵人撲去,頓時,殺聲四起。敵人雖然拿的是步槍,但看到我們這股聲勢,被嚇軟了。有的扔下槍就跑。我們拾起敵人的槍緊緊追趕。最後,有數十個敵人被趕到一個大水塘邊,我們數以百計的梭鏢對準著敵人,並大喊:“繳槍不殺!”敵人有的嚇得像死癩蛤蟆一樣倒在水塘邊一動不動,有的把新槍一丟,撲地跪下求饒。這樣我們繳了敵人數十支新步槍。

做紅軍的耳目

站崗放哨是青少年的家常便飯。白天由婦女和兒童擔任,夜間由青年擔任。

1931年3月,紅七軍由廣西來到湘贛蘇區。我們青少年風裏來,雨裏去,翻山越嶺幫助紅軍散發宣傳品,送信傳話,探聽敵情,站崗放哨,當了紅軍的耳目。有一天,國民黨軍隊來進攻嚴塘鎮,我們幾個青年就跟著紅軍參加戰鬥。紅軍給我們一個放哨警戒的任務;監視散敵竄入花棚村裏來擾亂。戰鬥持續了一個上午,這時,果然有一股敵人朝我們警戒的地方闖來。我們飛快地報告了紅軍。這股敵人也很快被殲滅了。

為烈軍屬代耕

為烈軍屬代耕,也是蘇區青年義不容辭的責任。無論是犁田、插秧、耘田、施肥、收割等農活,青年們都是先幫助烈軍屬做好,然後才做自己的。不但保證烈軍屬的田不荒蕪,而且保證烈軍屬每畝田的產量不降低。我們青年還推出代表參加檢查評比代耕工作。

有一次,有幾戶烈軍屬的田要耕,田埂也需要鋤。少年先鋒隊員譚連珠、譚晚珠等十來個青少年,就在拂曉前主動地把這幾戶烈軍屬的田統統耕好了,田埂草也鋤得幹幹淨淨。第二天,這幾戶烈軍屬到田頭一看,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知道是青少年給他們做了,都感動得流下淚來。還有一次,收割稻子時突然下大雨,大家急忙搶收曬穀場的稻穀。這時,青年們大聲喊道:“我們先把烈軍屬的稻穀收好”。於是,大家爭著為烈軍屬收稻穀,一粒穀也沒有損失。後來,軍屬們把這些情況告訴在部隊的親人,大大鼓舞了紅軍戰士。

努力學習

青年男女還都很重視政治文化學習。把它看做是革命中的一件大事。那時,我們村裏有所夜校,有20多個男女青年參加。學習時缺少筆墨紙張,就用柴杆在地下畫。在夜校認識幾個字以後,青年們都貪婪地閱讀書、報刊。青年們學習的勁頭大,進步快。記得有一次開大會,要選舉秘書(當時開大會都要選主席和秘書),有人提名選青年譚晚珠、陳水姑,會上突然有人大笑起來,他倆的父母都感到奇怪,以為是取笑自己的孩子不識字,不識字的人怎能當秘書呢?可是大家不知道,他倆經過努力學習,已認識不少字了。他們當了大會秘書以後,把會上討論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還在會上給大家念政府的指示呢!會上很多人議論說:“真是翻了身,過去扁擔大的‘一’字不認得,現在能讀能記,真不愧為革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