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房間彈吉它呢!那吉它可真好!”
慧曦快步走到房間門口,看見小妹正抱著那把吉它,彈的,是一支低沉的曲子。陽光給她的秀發上,肩膀上,淺灰色的短袖衫上鍍上一層密致的淺黃色,她的眼睛失神地望著窗外,陽光勾勒出她勻稱、秀美的身材,特別是她懷抱吉它的姿勢,讓人想起美麗的維納斯女神......
“冉冉,吉它,我是要還給人家的!”
“怎麼,不是你買的嗎?”
“是借的!說好了音樂會結束馬上還人家的!”
“二哥,我能用它再彈一支曲子嗎?”慧冉用一種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看二哥。
“你彈吧!”慧曦站在她的身後,扶著她的坐椅靠背。
慧冉再一次把自己投入音樂,全神貫注彈起來。他們不知道,這時,韓寒已走進這個普通的家庭。他幾乎沒有看門牌號,他隻是跟著音樂走進來的,他聽得出他自己的吉它,卻沒想到這吉它在別人的手裏竟也能如此多情......
直到韓寒走進客廳,慧曦才發現他的到來。
“韓經理!”慧曦驚喜地說,“冉冉,這是韓經理。”他拉過冉冉。慧冉本能地轉過身,她已經不習慣了讓陌生人看她的臉。二哥今天是怎麼了,要我見什麼韓經理?......
“你是那個不會笑的女孩嗎?”慧冉好奇怪。“吉它總該還我了吧!”韓寒轉到慧冉的麵前,隻要她一抬頭,她就能認出他。其實,韓寒早就猜出她是誰,是那個被玫瑰刺破了手指的女孩,是那個被蔑視刺傷了心靈的女孩。慧冉緩緩地抬起頭:是他?怎麼會是他?在她驚奇的眼神裏,韓寒再一次注視了這個戴麵紗的特殊女孩。第一次在墓園裏見到她,他就被那雙清純的大眼睛所震驚,他從沒見過那樣一雙眼睛,閃著一絲哀傷,一絲迷茫,還有她碰掉他玫瑰時的那種驚恐,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她是誰?為什麼擁有那樣一雙明亮的眼睛卻要戴一層麵紗?她有過什麼樣的經曆?她在想什麼呢?後來,當慧曦去買吉它時,他便猜想到慧曦的妹妹可能就是那天碰到的那個女孩。而今天,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
“我是這吉它的主人!”韓寒答道。“你還想彈一支曲子嗎?”
“不,不了......吉它,還你!”慧冉剛剛揚起的興奮在這陌生人麵前又黯淡了下去,她為什麼要這陌生人知道自己心底那份對於音樂的渴望?她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那麼多?慧冉轉身要回自己的房間。
“冉冉,這就是韓寒,臨城音樂會第四屆"青春歌王"著名吉它演奏家,你不是最崇拜他的嗎?”
慧冉立即停下了,她吃驚地看著韓寒,眼裏立刻裝滿了興奮。
“你真的是韓寒?“” ”是的!
“那您能彈那支《天使之戀》嗎?”
韓寒猛地頓了一下,他的眼裏掠過一絲心痛,他還能彈那支曲子嗎?當他最後一次給那個心愛的女孩彈這支曲子的時候,他就決定不再給別人彈這支曲子。但是今天,麵對這雙善良無邪的眼睛,他能不彈嗎?韓寒接過吉它,手指順勢在弦上一滑,一串美麗的音符滑了出來,一種情緒,音樂的情緒彌漫開來。這是一支優美的曲子,有著夢幻般的縹緲,有著現實的沉重,有著對愛的執著,對美的追求,似乎包含了許許多多的故事……彈到最後一個小節,韓寒已經完全沉浸在音樂裏了。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練地彈撥著,他的腦海裏隻有那雙滿含委屈的大眼睛他似乎又聽到那聲親切的呼喚:“韓寒……韓寒……”
慧冉一直注視著他,當彈到最後的時候,他發現他的眼裏閃著一絲淚光,他自己似乎並沒發覺,他是那麼投入,那麼專注地彈著……
曲子彈完了,韓寒有些疲倦地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看了一眼慧冉,“聽懂了嗎?”看她沒作聲,韓寒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他深情地看了一眼他的吉它,象看一個朋友似的。他背起它,沒再說什麼,轉身出門,剛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了,衝慧曦說:
“這一屆青春歌王是你的了!準備接中央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吧”……慧冉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裏彈那支《天使這戀》。這是一支關於愛情的曲子,但是,在彈奏那段最狂熱的小節裏,她怎麼也進入不了那個境界。她的手指不再靈活,那是一連串的高音,她卻無法把它們連貫成曲子應有的旋律,一遍,兩遍,三遍……她有些灰心了,她放下琴,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目光茫然地看病窗外,她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一點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張名片------韓寒!對啊,她眼前一亮。為什麼不去問問他呢?問他?能嗎?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她在自己的那個小房間裏來回轉了兩圈,然後下決心似地拿起電話,她手指有些發抖,以致那個簡章的號碼竟播了三次才算播對。電話的另一端響起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