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慣例,每屆的百花大會之後四季花神都有一次例行聚會,之後便或舉辦或參加各類宴會,裙舞杯揚,至於能否在這些宴會中覓得終身幸福,便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五月十一,百花大會後的第三天,四季花神聚會準時在金香樓進行,縱有千般不願,夏秋冬三位花神也要居次席,而端坐正席的則正是三天前那位光芒四射的紅豔姑娘。
宰相孫女羅湘兒一身淡綠春裝,袖口裙邊金線刺繡,一頭烏絲隨意堆鴉,中插一根金步搖,婷婷似扶風弱柳。此時她低首斂眉,口角含笑,溫若春風。
楚落梅一襲淡紫衣裙,暖春季節卻披一件紫色裘皮披風,身上除去淡淡香氣更有一股中藥氣味。麵色略顯蒼白,更襯的雙眉間一朵紅色梅花胎記鮮豔無比,美人帶病,越發我見堪憐。
惟有將軍之女肖紅綾,今日不再戎裝,一襲淺紅衣裙,胸前繡一朵大紅牡丹,烏發難得挽髻,上麵也斜插了一朵鮮豔的大紅牡丹,於是英氣勃勃的麵容便增添幾分姑娘家的嬌柔。她神采飛揚,顧盼有神,此時一雙烏目正津津有味的瞄向主位上淺笑不語的紅豔姑娘。
紅豔姑娘,即如意,今日仍是一身絢麗的大紅,烏髻高攢,上綴翠玉,一紅一綠越發襯得膚白如雪,氣質如仙。軟玉般的雙手捧著一盅琉璃盞,那手便越發白的透明。她微垂雙目望向那琉璃盞,心思卻飄向了清晨窗下那片荷塘。
自那日清晨魏修下令之後,如意窗外那株柳樹便沒了蹤影。今日清晨如意自窗子向外望去,卻見窗外出現了大片荷塘,波光瀲灩,還未見荷花吐豔,卻已有了荷葉田田。微風送爽,便有了荷葉的清香。
不待如意相問,柳兒那丫頭便已嘰嘰喳喳地將事情原委交待了個清楚。
原來自那日柳樹被挖之後,黑魅便已在著手準備荷塘事宜了。因近日百花大會的繁忙,又因為事情是在如意不在的時候進行,故而當如意發現時,那荷塘便是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
再望那荷塘,因風拂過,荷葉便起了簇簇的波浪。那波紋輕輕淺淺的似一直卷入如意的心中一般,如意輕按自己胸口,訝異於自己的這種全新感覺。
卻又聽柳兒那丫頭邊為她梳頭邊又快嘴說道:“說起這荷塘,大家都以為王爺是覺得這荷花清麗得像小姐您呢。可誰知道王爺卻說‘誰稀罕它的清濁,我偏要愛荷花的妖豔’。大家都覺得王爺好變態。。。。啊。。。。。。不不,是不同凡俗!”望向柳兒那由紅變白的小黑臉,如意不由得輕笑出聲。。。。。。
望著如意唇邊那朵逐漸展開的淺笑,肖紅綾隻覺得仿佛到了千軍萬馬的戰場,看到了萬馬奔騰的場麵,心髒劇烈跳動,熱血直湧向麵孔。她紅著麵孔,高舉起一杯酒大聲道:“姐姐,為了你的美麗,我要敬你一杯酒!”
迎著羅湘兒及楚落梅的微訝和肖紅綾的激動,如意淡笑著捧起酒杯,輕啟朱唇道:“多謝,紅豔對肖將軍的英姿心儀已久,更敬佩肖將軍常年為國為民馳騁邊疆,今日紅豔也要敬肖將軍一杯。”黑瞳微轉,望向羅楚二人,如意又道:“羅小姐與楚館主都無愧於當今奇女子,紅豔有幸得以結識,當是奇緣。今日紅豔借花獻佛,敬酒一杯,願諸位美貌與智慧永駐。”
羅楚二人忙起身還敬,心中卻暗訝似紅豔這樣謫仙般的人物居然如此八麵玲瓏,溫婉清雅之間竟是如此的滴水不漏。
和風裹了花香自精致的窗台徐徐吹入,室內除了輕輕淺淺的笑音便是淡淡低語,最為引人耳目的便是肖紅綾的放聲長笑和高聲暢語。顯然常年的軍旅生涯使她少了姑娘家的矜持,卻多了許多的豪氣。
夕陽西下,金香樓被鍍上了一層金紅色。
如意剛剛登上馬車,轎簾突被拉開,肖紅綾被美酒染紅的麵孔便已出現在窗口。
望了如意一眼,肖紅綾麵頰更紅,她拽拽頰邊烏發,低聲道:“紅綾想請姐姐明日到家中遊玩,不知姐姐明日是否有空?”
見如意略有遲疑,肖紅綾又道:“再過三日紅綾便要隨父遠赴黑寒,少則半載多則三年才會回金焰了。”
如意微微點頭道:“那明日紅豔便要多多叨擾了。”
肖紅綾雙目一亮,對如意道:“謝謝姐姐,那紅綾告辭了。”
放下轎簾,忽又轉回,對如意道:“姐姐可莫忘明日之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