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月色淡淡的,如水的月光瀉在無垠的皇宮中,尚青坐在禦花園的青色石板上,周圍是一層如煙似霧的薄雲,輕柔的光在她身邊彌漫開來,這麼多日,在趙娘的精心調理下,已吃了不少東西,雖然還是嘔吐著,但是身體狀況已經明顯好轉,煜兒也到了皇宮裏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過了幾日。
昨日,尚青摒退了所有人,與趙娘進行了一次很長時間的談話,沒有人知道她們談了些什麼。
“青兒,你放心,老身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會保證煜兒安全的。”趙娘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撫摸著肚子,一股暖意從心頭升起,從此後在這個世上,她不再是孤單一人了,真正擁有了自己的至親,自已的骨肉了,這種喜悅感直到近幾日才漸漸清晰地在她心裏滋長著,對於親情的渴望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清涼如水的月色帶著她的思緒飄去了很遠很遠。
“寶寶,媽媽給你吹首歌聽,好不好?”尚青輕聲細語道,伸手從樹上摘下二片樹葉來,放在嘴裏,一會兒優美的曲調從她嘴裏傳出來,尚青微笑著,想起了兒時,想起了媽媽的愛來,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傷。
嶽淩風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聽著她吹出來的優美曲子,他的青青就站在不遠處,可是對他卻冷若冰霜,不管他如何關心她,愛她,她都是冷漠得如同冰雕般,甚至不願看見他,每每看到他們幾個在廂房裏有說有笑的,可隻要他進去了,尚青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眼神裏的光冷漠得令他不敢直視她,他不知道如何麵對她,甚至對自己都失去了信心,青兒,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原諒他了,他痛苦地想道,無力地靠在樹幹上,他隻能這樣偷偷地遠距離地看著她,不敢近前。
坐了會兒,畢竟是秋天了,尚青感覺到一陣寒意傳來,摸了摸小腹,站了起來朝廂房走去,剛回頭不遠,卻見嶽淩風正站在一棵樹旁,呆呆地望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看過他了,他眼裏麵有著內疚和悲痛,眼角眉梢間帶著絲倦意,臉上似乎籠罩著一層風霜,憔悴不已。
他形單影隻地站著,孤單而又沉默,他也不同了吧,曾幾何時他意氣風發,即使麵對逆境,沉默中也不會有傷痛。
尚青的心微微動了下,然而隻是瞧了他一眼,便漠然朝前走去。
“青兒。”嶽淩風跟在她後麵低低地叫道。
尚青的腳步遲疑了下,一雙溫暖結實的手臂攬住了她。
“青兒,不要躲著我。”嶽淩風把她攬在懷裏溫存地說道,尚青掙紮了下,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便不再動彈,任他摟著。
青兒不再反感我了嗎?原諒我了嗎?嶽淩風欣喜若狂起來,這麼多日來,第一次看到她的態度有了絲軟化,他激動得抱著她,摸著她的肚子,驚喜地說道:“青兒,我們有孩兒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一行清淚從尚青的眼裏流了出來,她閉上了眼睛。
“青兒,”嶽淩風看到了她眼裏的淚,心中閃過一絲內疚道,“對不起,青兒,我沒有履行好對你的承諾,沒有照顧好你,你放心,我想好了,以後不管你心裏有沒有我,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他喃喃地說道,吻著她的淚水,尚青吸了吸鼻子,慢慢推開了他,朝屋中快步走去,嶽淩風眼睜睜地看著懷中空空如也,看著她一步步離自己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他還站在那兒發呆。
淩晨,最黑暗的時光裏,一輛馬車走在平津路旁的小道上。
“姐姐,我們終於出宮了。”雙兒望著外麵的夜色喜悅地說道,尚青望著漸漸遠去的皇宮,沉默中帶著心酸,馬車走得很快,為了不引人注目,一個時辰後便走上了一條僻靜的羊腸小道,周圍都是絕壁的高山,懸崖峭壁下麵是一條清徹見底的河,河水潺潺地不知流向何處。
“不好了,有人跟蹤我們。”雙兒警惕地說道。
尚青聞言一驚,會有誰跟蹤過來?此事隻有尚青,雙兒,和趙娘三人知曉,難道會有人泄露了消息不成?小梅,她忽然記起了,她們臨要走時,小梅是知道的,難道是她給嶽淩風報信了?
來不及多想,馬啼聲響起,二道暗影直飛過來。
“姐姐,小心。”雙兒抽出了寶劍,一道寒光在黑夜中劃破黑暗朝馬車刺來,力道又穩又大,意欲置人於死地,雙兒拉著尚青跳下馬車躲過了那道寒光,一劍朝那人刺去,怒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行刺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