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邊的黑夜中,她掙紮著,隻覺得天地混沌一片,又仿若經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她拚盡全力地逃,卻累得睜不開眼,腳底下是懸崖峭壁,她軟綿綿地掉了下去……在無盡的恐慌中,她茫然睜開了眼睛.
映入她眼簾的是床邊懸著的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仿如墜雲山幻海般.手摸到了柔軟的織錦被。
一瞬間的錯覺,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但很快就否定了。
她緩緩抬起身,環顧四周,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床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地鋪白玉,內嵌金珠,赤腳踏上,但覺溫潤有加。
她看到有二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正垂手站立在門外,背朝她。
好一個奢華的寢宮!尚青來不及細端詳,但聽見腳步聲輕而淩亂地走過來。
心念急轉,她猶記得,她暈過去之前,是二個鬼魃般的黑衣人打暈了她。
她決定先躺床上裝死。
“太後娘娘金安。”二個宮女,急忙跪迎在門口。
太後娘娘?這是哪兒?難不成是皇宮?尚青不敢大意,屏氣細聽。
“人還沒有醒嗎?”一個威嚴冷厲的聲音傳來。
“回太後娘娘,還不曾醒來。”二個宮女戰戰兢兢地回道。
一陣腳步聲響,尚青聞到一陣濃濃的脂粉香,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在自己頭頂盤旋,她審時度勢,思慮重重,打暈她的二個黑衣人,正是那天在小潭邊見到的,當時隱約記得他們說過,一年後再要一劑之類的話,而今恰好一年,那麼他們找到自己,無非是有求於自己,在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前,自己這條命,應該不會有危險。
不妨與之周旋,摸清底細,再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至此,她幽幽輕哼了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隻覺一陣金光閃耀,一個渾身珠光寶氣,身著華貴宮服的婦人正在凝眸打量她。
尚青放眼放去,但見這婦人四十出頭,俏麗若三春之桃,華麗如盛開牡丹,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邊梨渦微現,真是秀美絕倫,隻是眼神深測冷厲,眼眸中殺意隱現。
憑著不多的人生經驗和直覺,這類人大多位高權重,喜玩弄權術,心機深重,決非良善之輩。尚青極不願招惹這類人,避之唯恐不及。
“還不快拜見太後娘娘。”太後身邊的蘭嬤嬤疾言厲色地喝道。
拜見?尚青長這麼大還從末行過拜見之禮,如何拜呢?尚青頭疼地看著那個凶惡的嬤嬤,這個嬤嬤麵容倨傲,滿臉橫肉,眉眼間透著精明老練,跟還珠格格中的容嬤嬤有得一比。
此刻正眼露凶光地盯著發呆的尚青,旋即又滿臉奴相地看了看太後,遂厲聲道:“踐人,看見太後娘娘還不跪拜。”
踐人,跪拜?尚青不由火大,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叫過踐人呢,這個老東西狗仗人勢,可惡之極!於是她故意打了個嗬欠,慢慢道:“哎,你個老家夥,我這輩子隻跪父母和已逝的祖先,如若哪天你升天了,我倒可以考慮跪拜下。”說完,隻管伸出五指細細端詳自己指甲上剛研發出的指甲油。
一眾宮女隨從立時都麵麵相覷,別說是看到太後本人,就是看到蘭嬤嬤她們也是唯唯諾諾,嚇得渾身發抖。而今這個民女,如此大膽,既無禮數,還口出狂言,眾人皆捏了一把汗。
這蘭嬤嬤一向深得太後賞識,察言觀色最是厲害,平素心狠手辣,對宮女行刑,毒打甚或殺人都是家常便飯,如今見小小一個民女,對自己如此狂妄,一時氣得麵紅脖子粗,又見她見到權傾當朝的太後,不但不行跪拜之禮,還大膽的直視著太後,臉露不屑之色,立時暴喝一聲道:“來人,給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