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失明了,看起來他的失明與此次受傷有關,她想想這幾天他的眼神雖然深邃有神,卻不曾見他有過焦點,原來是根本瞧不見。
她的內心閃過惋惜和憐憫的複雜心態。
她連忙抱起“美人”溜進了草屋。哎,該如何跟他說呢,看他石化般地站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了,烈日下的背影落寞而孤寂,不知為何,想想自己的處境,心中有股淡淡地酸澀湧起。對他的怪異與冷淡有了些許釋懷,憐惜之情由生,聲音也柔和了不少:
“你傷還沒好,不宜站得太久,趕緊進屋休息吧!”
尚青看他怔了怔,便很聽話般真的回到了屋中草席上躺了下來。這草席是尚青看他醒後,在外麵尋了些幹草臨時鋪的。男女有別,先前他還在昏迷中,可以把他不當人,可現在活生生的,當然不能無視了,便把他“請”了下去。看他情形八成是知道自己失明了,不過尚青偷偷打量他,見他眉眼間並無哀傷,神色也無不妥,臉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便放下了心,不過對他的看法倒有了一點改變。
是不是該寬慰下他呢?
他手指上戴著的玉扳指深綠溫潤,在黑夜中會發出幽幽暗光。尚青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這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這種玉扳指現代不曾有,大體上屬於古董之類的,那麼眼前這嶽淩風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誌。”尚青想起了蘇軾的一句話,期期艾艾地說。看他眉眼動了一下,並無反感之色,便繼續說道:“誌當存高遠,困境與逆境中君子自強不息,成大事者必自強,自立,雖身殘誌堅,世間許多事雖明眼能見也未必能明斷。”
尚青像是安慰他又像是自言自語。她暗暗注意他的神情。。
看到他眉宇神色間漸漸柔和,臉也不似以前那麼冰塊,尚青知道自己說的話或許有了效果。
“你識得字?”嶽淩風臉上有了絲驚詫之色,臉上閃現出稍縱即逝的柔和。
尚青一時語塞,後悔自己說得太多了,其實這幾日,從種種跡象看,尚青絕對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雖還沒完全弄明白。但言談之間盡量用較古的語言,不曾想今日因憐憫心竟說了如此多話,心中有絲懊悔,若他問自己來曆,又當作何解釋,她不信世上有鬼神,但發生在自己身上之事,卻終究難以解釋清楚。倘若告知別人,定會當自己不是瘋顛就是怪物了。
“這些都是我父親講與我聽的。”尚青忙掩飾著。
“你一人住在山上,你父母家人呢?”嶽淩風果然恢複成人類後有了正當的懷疑。
思慮了一會兒,尚青心虛地緩緩說道:“我是個孤兒,無家可依,父母親已經過世了,因身無分文才暫在這山上落腳。”
這麼說也不算騙他吧,事實也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心底卻很是驚慌,怕嶽淩風問得更多,自己無從回答。說到父母,眼圈紅了。她吸了吸鼻子,忙過去抱著“美人”,摸著它的頭說:“美人,我帶你去找點吃的啦”。便溜出去了。 後來尚青再不提身世之事,而嶽淩風也不再問起,尚青即說不清自己的身世,也就不敢去問嶽淩風的身世,過後幾天誰都不再提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