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為隔世,卻又仿若昨天。
\"路途太過遙遠,不想那般顛簸了……\"纖塵坐在青石上,風撩起她曼陀羅碎花的紫色裙擺,淡雅的宛若風中彩蝶,齊腰發絲迎風飄散,像是一朵散漫在空中的墨色牡丹花瓣。
\"纖塵,是非雲無能,隻怕是這一絲希望,哪怕是賠上性命,也要試一試,我不想後半生都活在悔恨中。\"
諸葛飛雲背對著纖塵,風肆意揮舞著他潔白勝雪的衣衫,脊背挺直,卻略顯消瘦,聲音輕柔且平靜。
他不知何時孕育了這種性格,驀然回首,多少個腥風血雨的夜晚,他對月獨飲,從不曾怠慢過每一個險惡的陰謀,多久沒有享受過安詳,他以為從此以後就可以放下那冷靜遮蓋住的恐慌,能與她安好一生。
此刻,他又有了麵臨大敵的緊繃感,平靜是他重新撿回來的軀殼,淡然的讓人無懈可擊。
\"非雲,不要白費力氣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給你留個孩子,也好讓你將來不那麼孤獨……\"
纖塵起身,站在諸葛非雲身邊,認真的看著他的側麵,一字一句的說。
諸葛非雲肩頭微顫,他很想去趟北冥山尋師傅請教一番,可是,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救治纖塵,若是任由其病情發展,恐怕難能撐到孩子出世,到時候,他恐怕支撐不住。
他想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再勸說她一番,可此話,竟生生的卡在喉間。
非雲緩緩轉身,牽起纖塵的手,柔聲道:\"孩子會有的,你也會好好的活著。\"
聲音雖輕柔卻霸道的使人無法反駁,就像是一位死亡與生命的宣判著,他不說死,他人沒權利去死。
纖塵垂眸,回到明月山莊一路無言,耳畔清風吹起繞耳發絲,掃在臉上,癢癢的,習慣的靠在非雲懷裏,一邊感受著他的心跳,一邊回味著一路走來的所有場景,想在僅有的時間內狠狠的占有他每一次心跳,狠狠的記住這些年的過往。
不知道人死了以後會去哪裏,人若真的有魂,那該多好,至少能記住這一切與他共度的腥風血雨,相溶一沫的時光。
\"想什麼呢?\"非雲輕吻她的發絲,柔聲道。
\"我決定要跟你去北冥山。\"
“恩。”非雲點頭,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道:“相信你的夫君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非雲,我隻是不想放棄與你共度一生的機會,隻需盡力,不可不顧忌自己的安慰。”纖塵抬頭認真的看著非雲,他丹鳳眸子閃爍著柔情,恩了一聲。
一晃十日過去,此刻的明月山莊,天色已晚,院子裏的茶花落了滿院子的花瓣,暗香襲來,餘香繚繞,親手給纖塵熬了些補身子的腰,自行拿起掃帚打掃庭院。
看著他生疏的姿勢,纖塵是想笑又笑不出來,這明月山莊的少莊主竟落的親手打掃庭院,猛然一陣秋風襲來,卷起他勝雪的白衫,纖柔的身子筆挺柔韌,宛若翠竹。
“我來吧……”纖塵放下空碗,起身便去拿掃帚:“夫君的手也隻夠施診的用。”
“竟然小看你的夫君。”非雲不給:“你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