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豐四年冬,太後沈漣漪同宰相祝封陽發兵謀反,幸好驃騎大將軍危天臨及時回來,帶兵鎮壓叛軍,活抓主謀祝封陽,太後沈漣漪在廢太子閻睿暘慘死後發瘋要殺琰帝,將軍相符犧牲性命救下琰帝。
危將軍的軍隊回越歌時受到百姓熱烈歡迎,宰相祝封陽及其同謀獲罪被斬於市,這也是琰帝執政四年遭遇的最大危機。
相將軍死後追封護國大將軍,相夫人被封一品夫人,而不幸在這場戰爭中殞命的相昭儀追封貴妃,待找到屍骨埋入皇陵。
自從太後沈漣漪同宰相祝封陽謀反一案暫且告終,改年號大豐為安平,意指盛世安平。
安平三年春,閻墨贇微服離開越歌,他帶著唯一皇嗣閻諾年南下,想完成當年跟相思約好的南行一諾。經過江州城時,閻墨贇指著悅來客棧對年幼的閻諾年說,這是他們當年住過的客棧。
結果閻墨贇帶著孩子侍從進去悅來客棧,發現客棧內部裝潢已改變,老板也換人了。
當年江州一別,不想再回此地,竟已是物是人非。
大概是當年江州留下的記憶太糟糕,閻墨贇一行並未在江州停留多久,兩日後他們繼續南行,這次的目的是那年偶遇的魏棋和羅昉邀請去的萬向城。
年幼的閻諾年大概是受閻墨贇在江州城低落的情緒影響,一出江州城門,他又興奮起來,不肯乖乖待在馬車裏,而是要跟危天臨騎大馬,閻墨贇沒有反對,扶著閻諾年上危天臨的馬背後,閻諾年興奮地要危天臨騎快些。
看著閻諾年的興奮勁兒,閻墨贇隻能搖頭歎息,給閻墨贇當車夫的宋逸笑著對閻墨贇說:“老爺,少爺難得出一趟遠門,這可真興奮啊。不過回越歌,弘海那家夥又要板起臉對少爺嚴加要求咯。”
宋逸語氣透著對閻諾年真切同情,明明還是個小娃娃,偏偏遇上了嚴師張弘海,這童年基本算完了。
閻墨贇沒有立即進馬車內,他隨意地坐在宋逸的身邊,看著已經跑遠的背影,他輕笑著說:“有弘海教這孩子,我很放心。”
聽到這話,宋逸轉頭看著閻墨贇的側臉,閻墨贇臉頰上還留著在那場戰爭中留下的疤痕,他微皺眉頭,問道:“老爺還是不相信夫人已經死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說著,閻墨贇輕輕閉上眼。
“那個懸崖深不見底,非常有蓋世神功,不然普通人是不可能存活的。”宋逸的語氣低沉幾分,“況且我們隻是沒找到屍首,那崖下斑斑血跡,老爺也都是親眼看……”
沒等宋逸說完,閻墨贇射過一道凶狠的視線,意在阻止宋逸往下說。
宋逸見狀立即乖乖閉上嘴,沉默許久後,閻墨贇輕歎了口氣說:“第二回了,這已是第二回了。我就不信上天對我如此不公,要我深愛的女人都死不見屍。”
宋逸看著閻墨贇臉上的悲憤,他沒有應答。平定叛軍後,他們終於從危天臨那兒打聽了一點跟賀蘭萱有關的事。
賀蘭萱的死跟相符有那麼點關係,更確切的說是跟歸仲珩有關,隻不過賀蘭萱比較倒黴,她被發現是歸仲珩派到閻墨贇營中的臥底後,立即激起將士們的憤怒,他們認為之前是賀蘭萱蠱惑了閻墨贇,不然一個女子怎可能想出那麼好的謀略來對付敵軍?最後賀蘭萱被斬首示眾,聽說那天很冷,下著大雪。當血染白雪,人頭滾地,血腥味兒引來了冬日裏饑餓的狼群。
而相思也是在下雪的日子裏被芙蓉逼著跳下懸崖,至今未尋到屍骨。閻墨贇一直不肯相信相思跟賀蘭萱一樣,屍骨都被饑餓的野獸拖出吃掉了。
不過,換做他站在閻墨贇的立場,也不會肯相信這就是事實。
有時候,人真的要靠一點謊言才能活下去,比如閻墨贇一直相信相思未死。
閻墨贇進馬車不久,危天臨騎著馬帶著閻諾年回來了,身為車夫的宋逸上前抱著閻諾年下馬,他笑著問小豆丁閻諾年,說:“少爺,這騎馬好玩嗎?”
閻諾年仰著頭,笑著回答說:“很好玩。”
然後,言諾約轉頭看著危天臨說:“幹爹,明天定要教年兒騎馬!”
看著這張有著當年越歌第一美人相思的風采的精致的小臉,危天臨笑著應道:“好的。”
宋逸將閻諾年抱上馬車後,他回頭看著立馬站於車邊的危天臨,疑惑地問道:“少爺之前不是非常怕馬嗎?怎麼突然想學騎馬了?”
危天臨輕搖著頭說:“我也不清楚。”
閻墨贇見閻諾年回來,他招手讓閻諾年到身邊,整理著閻諾年有些淩亂的頭發,“年兒,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