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和她腹中胎兒,閻墨贇可謂是費盡苦心。
她是被軟禁,但每日出入她所住庭院的人卻不少,其中不少是蒙著眼被總管蕭春領進來的,這些人出去後是絕對不可能跟外麵的人說見過她的。
何蓮偶爾出去一回,她將宮中變故說給相思聽,短短時日,宮內已不是她被軟禁前的模樣了。
這日,何蓮服侍相思喝完藥湯,相思見何蓮遲遲不退下,她側頭看著何蓮問道:“何蓮,你在擔心什麼?”
何蓮聞言直直跪在相思跟前,她低垂著頭應道:“娘娘,奴婢不敢再走神了。”
看著何蓮的反應,相思輕笑著搖頭,問道:“近日見你心神不寧,是在擔心我嗎?”
何蓮緩緩地抬頭看著相思,“娘娘,您真的不擔心嗎?”
“不管外麵發生什麼,隻要皇上的能庇護我一時,那你便不會成為犧牲品。”相思看著何蓮,“我就這麼個態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著,相思的神情柔和幾分,她輕撫著隆起的腹部,說道:“如今,我隻想好好安胎。”
雖然相思臉上的傷痕並未消退多少,但在何蓮眼中,相思溫柔得令人無法移開雙目,許久,她點著頭道:“娘娘的話,奴婢明白。以後奴婢再也不會拿這件事煩娘娘了。”
何蓮端著碗離開後,相思麵色頓時凝重起來,離她讓何蓮將她的話帶離宮已過去一個多月,金夜門留在越歌隻剩鬼七和幾個殺手,其餘分散郅寧國各地的殺手除了隨白夜離去的,其他的她沒動半個。
鬼七這人不比副門主藍江,卻是個可信之人。雖然白夜一直覺得她要做的那件事,鬼七不是最好的人選,但此時金夜門內已沒了比鬼七更合適的了。
從她隨芙蓉入宮那日起,她便知曉鬼七已經準備好了,隻需最後一個信號。
此時宮中的事態已不是她能控製,閻墨贇要做的是徹底斬草除根。隻有何蓮這傻姑娘才會被閻墨贇所做的事迷惑,不理三宮六院,獨寵妖女芙蓉,閻墨贇隻是順著沈漣漪的意演了場戲。
想著,相思的視線飄向角落的鳳尾琴,那是前幾日蕭春親自送進來的,說是給她解悶。
低頭看著手心,相思露出一抹慘笑,如今她怕是彈不出任何曲子了,即便能彈也徹底沒了興致。
右手慢慢握住,麵上表情也徹底消失了,相思將心思收好,埋進心底,心如止水等待孩子降臨便是她現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夜深,相思早已睡下,何蓮披著衣裳在一旁的軟榻臥下,她本要給相思守夜的,結果不知不覺睡著了。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何蓮驚醒了,她拉緊衣裳點了燭火,跑過去開門。
抬頭看到門外麵色凝重的蕭春,何蓮剛開口要問發生什麼事,蕭春阻止她,說道:“宮中有變,奴才奉命暗中送昭儀娘娘離宮。”
聽到這話,何蓮先是一愣,然後她回身要去叫醒相思,結果她剛一轉身,後頸遭襲,昏倒前她驚訝地看了蕭春一眼,“蕭……”
蕭春將何蓮抱起,安置在一旁的軟榻,他輕歎了口氣道:“對不起,昭儀娘娘的去向越少人知道越好。”
相思是被蕭春的敲門聲吵醒的,她起身時正好聽到蕭春對昏迷中的何蓮說的話。
蕭春來到床邊時,他立即跪下,“奴才奉命暗中護送娘娘離宮。”
相思直勾勾地看著蕭春,沒有說話。
蕭春見相思未動,他再次說道:“奴才奉命暗中護送娘娘離宮。”
這時,相思下床走到蕭春麵前,紅唇張了張,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蕭春怔怔地看著相思的口型,當他明白過來相思說了什麼,他麵色變了變,最後他緊鎖眉頭地回道:“娘娘,奴才並未騙您。奴才確實是領了皇上的命令。”
相思輕撫著腹部,她將外衣披在身上,越過蕭春徑直地離開。
蕭春見狀趕緊到角落將鳳尾琴抱起,然後轉身跟上相思的腳步,來到屋外時,相思站在台階上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今夜無星無月,是個殺人的好日子。
蕭春來到相思身後,他低聲催促道:“娘娘,馬車已在外麵等候,還請娘娘快些。”
相思回頭瞥了蕭春一眼,然後冷笑地邁開腳步,坐上馬車時,相思依然不知道這軟禁她的地方在皇宮哪兒。
從蕭春催促,到他們離開皇城,不過才半個多時辰。
相思靜靜地閉眼,她能猜到閻墨贇會送她離宮,卻不知道閻墨贇會這麼快將她送走。看來,沈漣漪還是沒沉住氣啊!
相思一點都不擔心閻墨贇,他隱忍三年就是為逼沈漣漪現原形,然後一把三年前未根除的禍患連根拔掉。